第266 章 同归于尽
汴京城，作为蔡京家臣的蔡九，带着手下从洪泽湖撤离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师，向蔡京禀报任务失败的事宜。
“什么？你说那押运税银的船队当中，拥有一种威力巨大的火器，那些水匪还未靠近船队，便被打得狼狈逃窜？”此时的蔡京一脸震惊，再次向蔡九询问道。
蔡九抱拳拱手：“家主，的确如此，此乃我在岸边亲眼所见。”
蔡京此时眉头紧锁，踱步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走动。随即他面色一狠，看向蔡九：“那伙水匪结局如向？有没有被抓获。”
蔡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残忍之色，沉声道：“家主请放心，那伙水匪已被我等用桐油葬身火海，无一活口。”
听闻此言，蔡京面色缓和，看向蔡九，脸上露出笑意：“干得好，只要没有活口，便不会联想到我等身上。”
而后他又轻叹一声：“看来这武植的相位是要保住了。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后还是有机会的。”
蔡京又把此事告诉了韩忠彦和赵挺之，两人闻言，也轻轻叹息一声：“看来武植的相位肯定是要稳固了。”
汾阳郡王府，书房之中。武植也收到了锦衣卫百户带来的书信。望着书信上的内容，武植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韩忠彦啊韩忠彦，没想到你为了对付本相，竟然会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你不仁，那也休怪本相不义。”
七日之后，天色将明未明之时，汴京城，汴河东水门河道之内，宗泽率领的押运税银的船队顺着汴河驶入了京师。
此时正值清晨，汴河两旁的百姓望着眼前庞大的船队，皆是好奇地张望着，或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等宗泽率领的押运船队抵达码头，此时码头之上早已备好百辆车马。而领头之人，正是户部左侍郎钱即，身旁还站着护送此次税银的锦衣卫千户邓元觉。
待船只靠岸，宗泽和钱即相互拜见之后，便立马组织人手搬运船队上的税银。
整整百辆马车全部装满了税银，然后钱郎和邓元觉两人押运着江南税银，往皇城国库方向行去。
皇城库房之地，此时整个户部人员全员出动，在户部尚书唐格的带领下，准备对来自江南的税银进行清点入库，身旁还站着赵佶派来的心腹内侍前来监督。
唐格看到钱即领着押运税银的马车抵达库房后，立刻吩咐户部各级官员展开对税银的清点。
1800 万贯的税银，即便户部全体人员出动，也用了连续三天三夜的时间才清点完成，最后，与武植所说的 1810 万贯分毫不差。
翌日早朝，垂拱殿内一片庄严肃穆。赵佶昨夜已从内侍处得知，此次税银确实如武植所言，共计1810万贯，且已清点完毕，全数归入国库。
他目光投向下方的武植，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意，赞许道：“武爱卿不愧是状元出身，文韬武略皆出类拔萃。如今江南税收比往年多抽五成，往后还望爱卿在左相之位上，使其余各路税收，也能像江南这般增长。”
武植神色平静，向赵佶拱手说道：“官家谬赞了。”
赵佶又看向了殿内的宗泽：“宗爱卿，此次南下江南征收税银，劳苦功高。如今中书侍郎之位空缺，明日你便卸任枢密副使之职，担任职中书侍郎吧。”宗泽闻言，抱拳领命。
随后，赵佶又看向堂下殿内的各大臣：“此次江南税银已全部入库，今后尔等务必全力辅佐武爱卿治理朝政。朕希望明年大宋各路，也能如江南之地一般，税收有所增长。”
群臣领命后，赵佶正准备宣布散朝，此时武植忽然神色一冷，望向了一旁的韩忠彦，继而跨步出列，拱手道：“启禀官家，微臣还有要事启奏。”
赵佶闻言脸色诧异：“哦，爱卿还有何事？尽管说来。”
这时，武植缓缓从怀中掏出鎏金木盒。韩忠彦望着那鎏金木盒盒角熟悉的缠枝莲纹，手中象牙笏板“咔嚓”一声被捏开了细缝，脸色变得惨白。这个盒子他再熟悉不过，乃是当时他装夜明珠送给那水匪混江龙李俊所用的盒子。
“启禀官家，此次宗大人护送江南税银途经洪泽湖时，遭遇了当地水匪的抢劫。经彻查，这伙水匪竟与朝中左相韩大人暗中勾连。”
说完，他打开鎏金木盒，从中取出信件，继续道：“这是韩忠彦写给匪首李俊的私信，信中明确指使李俊带领麾下的水匪劫持税银 。”
武植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瞬间哗然。大臣们交头接耳，神色各异，震惊、疑惑、慌乱等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御座之上，赵佶原本喜悦的面容瞬间变色，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脸上充满震惊，整个人微微前倾，似乎想要把武植的话听得更真切。
而蔡京和赵挺之听闻后，目光立刻被武植手中的书信吸引，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后，他们缓缓转头望向韩忠彦，眼神闪烁游离，令人捉摸不透 。
“爱卿此言，可否属实？”此刻，赵佶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武植，目光又扫向其手中的书信，每一个字都仿若裹挟着冰寒之气，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
武植神色镇定，拱手说道：“官家，您不妨亲自查验这书信内容与笔迹，便知真伪。”
赵佶身旁的内侍见状，立刻快步小跑下台阶，从武植手中接过书信，又匆匆返回御座边，双手将书信呈递给赵佶 。
“武植你休要血口喷人！”韩忠彦扑通跪倒在地，官帽歪斜，露出了花白的鬓角。
“官家，千万不要相信武植的话语，这书信定是那武植伪造老臣笔迹所写，还望官家明察。”
赵佶却并未理会韩忠彦，而是接过了手中的书信，阅读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赵佶脸上的愤怒之情越发明显，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攥着书信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紧接着猛地抓起案头砚台，狠狠砸了下去！墨汁飞溅到盘龙柱上，宛如一道狰狞的血痕。
“韩忠彦！”赵佶的怒吼震得殿瓦瑟瑟发抖。“三年前，两浙路有一批三十万贯的税银从运河要运往汴京城，你向朕奏报那三十万税银被方腊劫走。”
他望着书信上的内容，怒声道：“原来是你把此消息透露给了那些水匪！你真是朕的好宰相啊！你真是朕的好大臣啊！”
“官家，老臣冤枉啊，这全是武植让人伪造老臣书信所写，万万不可相信啊！”韩忠彦声嘶力竭地喊道。
武植冷冽一笑：“韩大人，你派遣水匪劫银不成，还妄图杀人灭口，可万万没想到那水匪混江龙李俊根本就并未身死。这些书信乃是那匪首亲自呈上，韩大人，是否需要我将那匪首带进大殿，与您当面对质？”
韩忠彦听闻李俊未死，刹那间面如死灰，毫无血色。他缓缓抬目，朝一旁的蔡京望去，只见蔡京脸上同样满是惊愕神情，他怎么也想不到，蔡九竟然还放走了一人。
但此刻容不得他有片刻迟疑，蔡京赶忙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慌乱，转头望向赵佶，率先挺身而出，大声说道：“韩忠彦，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等祸国殃民之徒！官家，微臣恳请官家严惩这个罔顾国法的贼人！”
韩忠彦听到蔡京的话语，顿时身体摇晃了一下，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他万万没想到，这蔡京竟然不帮自己求情，反而落井下石。
随即，他面色惨白，心中明了，倘若那混江龙李俊果真活着，那自己的罪行定然已经无法掩盖，蔡京等人肯定急于和自己肇清关系。
而赵佶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双手紧紧地抓着龙椅边缘，手背上青筋暴突。此刻他的心中满是愤怒与失望，万万没想到自己亲自提拔而出的当朝右相，竟会犯下如此罪行。
“来人呐，把韩忠彦拖下去，革职下狱，家产抄没，充归国库！”赵佶霍然起身，终于忍不住大吼道。愤怒的声音在这垂拱殿中久久回荡。
然而，就在赵佶话音未落之时，跪在大殿中央的韩忠彦眼中突然闪过疯狂的光芒，身形瞬间暴起，袖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直刺向文官首列武植的咽喉。这时他深知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已成定局，决意要与武植同归于尽。
武植看向韩忠彦那疯狂的眼神，以及向自己刺来的匕首，神色平静。
还未等韩忠彦扑到武植跟前，大殿之内，卢俊义大喝一声：“休要放肆！”身形瞬间移动，右脚飞起，踢中了韩忠彦紧握匕首的手腕。“咔嚓”一声，韩忠彦手中的匕首顿时落地。
可韩忠彦却强忍着手腕的剧痛，眼神愈加疯狂，双目之中只有武植的身影，左手握拳，向着前方的武植猛冲过去。
“大胆！”武植身旁的王进暴喝一声，刹那间身形向前纵一跃，挡在武植身前。他右手迅速攥成拳头，肌肉紧绷，朝着韩忠彦砸来的拳头迅猛迎击。
“啪！” 一声脆响在此时鸦雀无声的垂拱殿内骤然炸响。韩忠彦像是被重锤击中，脚步踉跄，连连向后退去。王进则身形晃了晃，稳住了身形。
帝座上的赵佶和朝中的群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这垂垂老矣的韩忠彦竟然会在大殿之内暴起杀人，而且看这情形，还身怀不弱的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