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有信的话语，凌云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直接与对方通红的双眼对视着，没有丝毫退缩。
“正因如此，他才更不应该背叛。”
凌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那东西会毁了这个团队，一旦开了这个口子。”
“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都将土崩瓦解。”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定下这条铁律……”
张有信当然知道那条铁律，他也明白那东西的危害。
但他的内心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觉得王小强虽然犯了错，但罪不至死。
他觉得，凌云完全可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毕竟，他们是一起经历过风雨的兄弟啊！
在张有信的观念里，兄弟之间就应该讲一个“义”字。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轻易放弃彼此。
想到这些，李有信的情绪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愈发激烈起来。
他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声音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嘶哑。
“所以你就这么轻易地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你既是法官，又是陪审团，还是刽子手？”
张有信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凌云，好像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没有警告，没有第二次机会，直接就是一颗子弹？”
“凌云，你怎么能这样？”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血无情？”
凌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
一股熟悉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但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度。
“冷血？”
“你说我冷血？”
他猛地解开袖扣，然后迅速卷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疤。
那道伤疤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记得这个吗？”
凌云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三年前，为了救王小强，我差点丢掉这条胳膊！”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活着，可他呢？”
“他选择了堕落和背叛，我他妈缺过他钱吗？”
“他为什么要碰那东西！！”
张有信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凌云手臂上的伤疤。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有信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痛苦，一时间竟然无法回应凌云的质问。
就在这时，李劲军快步走到两人中间。
他伸出双手，试图将两人隔开，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李劲军凝视着张有信，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有信哥，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凌哥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毫无缘由的。”
“王小强他……确实越过了我们的底线。”
“越界？”
张有信突然发出一阵冷笑，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算什么东西？”
“难道是圣人吗？”
“我们所做的那些事情，有哪一件不是在法律的边缘游走？”
“现在居然突然跟我讲起原则来了？”
凌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张有信说得没错，他们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的所作所为，确实都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
他们才更需要一些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来维系这个团队，避免他们彻底堕落成真正的恶魔。
“其他都无所谓，但白面不一样！”
凌云强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它会像毒瘤一样侵蚀人的意志，摧毁彼此之间的信任。”
“一旦团队里有人沾染了它，用不了多久，大家就会开始彻底堕落！”
“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张有信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哽咽，似乎有满腹的委屈和不解。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里面打转，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凌云站在一旁，看着张有信如此难过，心中也不禁有些酸楚。
他缓缓走到张有信面前，想要安慰他一下，便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肩上。
然而，张有信却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甩开了凌云的手。
见此状况，凌云当即也来了脾气。
“给他机会？”
他的声音也有些低沉。
“我发现时他就已经深陷其中了，我怎么给他机会？”
“我给他机会，那以后谁给我们机会？”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决绝。
凌云说着，用手指向那些照片。
“在出事之前，他还在变本加厉，还试图拉别人下水。”
那些照片上的画面触目惊心，让人无法直视。
张有信看着那些照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拼命地摇着头，似乎想要否定眼前的一切。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无法逃避。
凌云知道张有信和王小强的关系非比寻常。
老张几乎是将小强当半个儿子看看待的。
彼此之间的情谊如同父子一般。
所以，当他说出这些话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我不相信……”
“王小强不会……”
张有信喃喃自语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耳语。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张有信猛地抬起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凌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是你逼他的对不对？”
“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才让他铤而走险！”
张有信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
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直直地刺进了凌云的心脏！
这让他猝不及防，甚至有些无法呼吸。
他万万没有想到，张有信竟然会对他产生如此深的怀疑！
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一旁的李劲军同样被张有信的这番话震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有信，好像不认识他一般。
“够了！”
李劲军终于忍无可忍，怒声呵斥说道。
“老张，你是不是疯了？”
“凌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然而，凌云却缓缓地抬起手，示意李劲军先不要说话。
此刻的他，心中反而涌起一种奇怪的平静。
“我理解你的痛苦。”
凌云深吸一口气，然后对张有信说道。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
“王小强做出了他的选择，而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
“作为这个团队的老大，我必须要为整个团队负责。”
张有信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凌云。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陌生起来。
那里面似乎蕴含着一种，凌云从未见过的东西——彻底的失望和疏离。
“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