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舰计划”,在金钱和权力的双重驱动下,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全面启动。
淞沪,江南造船厂。
这座远东地区最大的造船厂,如今,被整个地征用,成为了“巨舰计划”的专属建造基地。
造船厂的外围,拉起了三道警戒线,由长谷直树的亲卫队,和特高课的行动队,联合看守,戒备森严,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而在造船厂内部,则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数千名工人,被三倍的薪水和“为帝国尽忠”的口号所激励,夜以继日地,进行着三班倒的疯狂作业。
巨大的龙门吊,在空中往来穿梭,将一块块巨大的钢板,吊装到船坞里。
刺眼的电焊弧光,此起彼伏,将整个船厂的夜空,都照得亮如白昼。
震耳欲聋的敲击声和切割声,二十四小时,从未停歇。
从外面看,这确实是一场气势恢宏,令人热血沸腾的改舰盛景。
然而,在这片喧嚣和繁忙的背后,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贪腐盛宴,也正在悄然上演。
苏明哲,作为这个计划的执行总监,将“伪装”和“欺骗”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
计划的第一步,是船体。
贴上最薄的钢板!用最快的焊接技术!”
这是苏明哲下达给所有工程负责人的,唯一指令。
于是,那些从日本国内,紧急调运来的,本应用在驱逐舰上的高强度特种钢板,被原封不动地,锁进了仓库。
取而代之的,是从市场上,能买到的,最便宜,最薄的民用钢板。
这些钢板,薄得就像一层铁皮,别说抵挡炮弹,就连稍微大一点的风浪,都可能让它变形。
为了追求速度,所有的焊接,都采用了最省时省力的“点焊”技术。
工人们只需要在钢板的几个关键节点,象征性地焊接一下,就算完成了任务。
巨大的船体护甲,就像一个用胶水,勉强粘合起来的纸盒子,外表看起来天衣无缝,雄伟壮观,内里,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田平总监,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一位从三菱重工请来的老工程师,忧心忡忡地找到了苏明哲。
“这艘船的结构强度,连最基本的安全标准都达不到!一旦下水,遇到恶劣海况,很可能会……当场解体!”
苏明哲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山本先生,您的担忧,我理解。但是,请您记住,我们造的,不是一艘用来打仗的船。”
“我们造的,是一个‘奇迹’,一个献给天蝗陛下的‘神话’。”
“神话,是不需要考虑结构强度的。”
说完,苏明哲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了山本工程师的口袋里。
“这是您这个月的‘特别津贴’。您的家人,在东京的生活,也已经安排妥当了。”
山本工程师感受着信封的厚度,和他家人被“妥善安排”的言外之意,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和恐惧。
他对着苏明哲,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默默地退下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提出过任何异议。
船体的问题,解决了。
接下来,是武器。
山并大佐,在得到了充足的资金和最高的权限后,彻底爆发出了他那天才般的创造力。
他和他那支同样疯狂的技术团队,将那门四百六十毫米的巨炮,从图纸变成了现实。
巨大的炮管,由最顶级的克虏伯合金钢,一体铸造而成,在阳光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森冷光泽。
复杂的液压复进机和装填系统,被安装到位,充满了工业时代的力量美感。
这门巨炮,被安装在“巨舰”的船头,那狰狞而雄伟的姿态,足以让任何看到它的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它,是这艘“纸糊战舰”上,唯一真实也最致命的东西。
然而,苏明哲,却早早地为这头钢铁巨兽,埋下了致命的“暗门”。
他以“安全审查”的名义,多次进入山并川的实验室,利用“活阎王系统”,将整门炮的结构,扫描得一清二楚。
然后,在一个无人察觉的深夜,他悄悄潜入,用一种特制的,具有延时腐蚀性的化学药剂,对炮管内壁,和几个关键的承压部件,进行了微量的处理。
这种药剂,在常温下,不会有任何反应。但一旦炮管的温度,因为连续射击而急剧升高,它就会瞬间激活,大大降低金属的韧性和强度。
到时候,这门威力无穷的巨炮,就会变成一个威力更加无穷的……超级炸弹。
一个能将整艘“纸糊战舰”,连同船上所有的人,都炸得粉身碎骨的,超级炸弹。
整个造船过程,成了一场所有参与者的狂欢。
长谷直树,通过“海军紧急装备促进会”,从各大财阀手中,募集了天文数字的资金。
这些钱,大部分都通过苏明哲设计的财务系统,流入了相关人员的口袋。
从上到下的每一个环节,都在疯狂地,从这个项目中,吸取着养分。
用最便宜的材料,报最高的价格。
用最简单的工艺,收最贵的工时费。
每个人,都赚得盆满钵满。
每个人,都对这个计划的“伟大”,赞不绝口。
而苏明哲,则像一个最高明的指挥家,游走在这场贪腐的盛宴之中,冷静地,操控着每一个音符,确保这首通往毁灭的交响乐,能完美地,演奏下去。
仅仅三十天。
在无数金钱和谎言的堆砌下,一艘外表看起来,比帝国海军任何一艘现役战舰,都更加雄伟,更加威武的“巨舰”,就这样,奇迹般地,出现在了江南造船厂的船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