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犯罪调查局，监控中心。
“这俩人又在种菜。”
监控屏幕前，调查员马克咬着三明治，含糊不清地嘟囔。
他的咖啡杯上还印着“世界最佳监视员”的字样——这是去年圣诞派对上的安慰奖。
同事安娜滑动转椅凑过来，眯眼看向屏幕，“这次种的是什么？”
画面里，薄均行正蹲在公寓后院的小菜园里，动作娴熟地翻土。
他脚踝上的电子脚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但丝毫不影响他干活的速度。
沈非晚蹲在旁边，手里捧着一包种子，时不时递过去几粒。
“看起来像是……豆角？”马克不确定地说，“上周他们不是刚收了番茄吗？”
安娜翻开监视日志，“上个月种了小白菜，上上周收了香菜，前天摘了辣椒……”她突然抬头，“等等，他们哪来这么多种子？”
马克耸耸肩，“华人超市？我监视的那个泡菜国嫌疑人上周还网购了泡菜原料呢。”
屏幕里，沈非晚突然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薄均行也跟着站起来，很自然地伸手摘掉她头发上的一片枯叶。
“说真的，”安娜托着下巴，“我监视过十几个被限制自由的嫌疑人，大部分人都暴躁易怒，或者抑郁消沉。像他们这样……”
她指了指屏幕，“种菜、做饭、运、跳舞，还是头一回见。”
马克喝了口咖啡，“心态好。不过、”
他话还没说完，监控画面突然晃动了一下。
一个毛茸茸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后院栅栏的缝隙钻了进来。
“又来了！”马克兴奋地坐直身体。
那是一只灰褐色的小浣熊，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它蹑手蹑脚地靠近菜园边缘的垃圾桶，前爪刚搭上桶盖。
“嘿！小家伙！”
沈非晚的声音从监控里传来。
小浣熊吓得一个激灵，“嗖”地窜到旁边的灌木丛里。但很快，它又探出头来，黑鼻子一抽一抽的。
薄均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碗，往里倒了些猫粮。沈非晚把碗放在距离垃圾桶不远的地方，然后两人默契地退后几步。
“这都第几次了？”安娜惊讶地问。
“第三次。”马克翻看记录，“上周这只浣熊来翻垃圾桶，被他们发现了。前天又来，他们居然给它搭了个小窝。”
屏幕里，小浣熊谨慎地靠近食碗，先是嗅了嗅，然后飞快地抓起一把食物塞进嘴里。沈非晚忍不住笑出声，薄均行则拿起手机开始录像。
“他们这是……收养了它？”安娜难以置信。
“差不多吧。”马克耸肩，“昨天我还看到他们在查‘如何驯养野生浣熊’的资料。”
安娜突然想到什么，“等等，按规定他们不能饲养宠物吧？”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坐在角落的主管，正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就当没看见？”马克小声提议。
“就当没看见。”安娜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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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监控画面格外温馨。
薄均行和沈非晚坐在后院的小桌前喝茶。
那只被他们取名叫“灰灰”的浣熊蜷在旁边的垫子上，正抱着一颗苹果啃得欢快。夕阳的余晖洒在三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都大半年了，”安娜轻声说，“他们一次都没吵过架，甚至看起来比大多数自由人过得还幸福。”
马克沉默片刻，突然问，“你说……如果我们有一天也被限制自由，能像他们这样吗？”
安娜没有回答。
监控室里只剩下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和屏幕上那只浣熊满足的咀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