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身边的人群如潮水般汹涌,喧嚣的欢呼声与祝贺声此起彼伏。
钟离微微蹙起眉头,鎏金色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无可奈何。
一道温润如玉的岩元素护盾便悄然展开,将拥挤的人群轻柔地分隔开来。金色的光芒在夜色中流转,如同为两人开辟出一条静谧的通道,护盾表面泛着细密的岩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想去何处?走出拥挤的人流,他低头看向怀中几近昏睡的旅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特有的安定效果。
他的手臂稳稳地托着她的腿与背部。
旅店。意识模糊的旅人勉强吐出这两个字,为舞台妆贴着的浓密长睫毛微微颤动。她似乎想到什么,急忙用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补充:我住金叶子旅店。
说话时,她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似乎在寻找更舒适的位置。
初来乍到,不识路途。可有备选?他的回答出乎意料,唇边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的手指轻轻整理了下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听他这么说,旅人顿时清醒了几分,原本迷离的眼神骤然变得清明。她微微睁大眼睛,心中警铃大作。
我差点忘了,在他身边才是绝对不能松懈的!
旅人强撑着挺直了原本慵懒的身躯。
我要读档重新选选项,这次我要参加庆功宴,然后独自回到旅店好好休息,待养精蓄锐后再来面对这个总是让她措手不及的男人。
这个时候要是有轮回魔神的残渣就好了……
好像轮回魔神的效果对他也没用……可恶……
我......突然不困了。旅人强打起精神,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说服力。她轻轻推开他的胸膛,试图拉开一些距离。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个庆功宴。客卿,你刚来,也快回去休息吧。说到这里,她忽然记起胡桃寄来的信件上明明写着,他们应该明天才抵达奥摩斯港,后天才进入须弥城。
说完这番话,旅人试图从他怀中挣脱,重新站到地面上。
钟离并未阻拦,只是缓缓松开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依然虚扶在她的腰侧,恰到好处地扶着她站稳。
他的动作自然得仿佛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反而让人觉得刻意为之。
堂主呢?还有,你应该后天才到须弥城吧。旅人不自在地整理着单薄的舞服,纤细的手指有些慌乱地抚平衣襟上的褶皱,试图用那华而不实的布料将身体裹得更紧些,躲避可能会落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发烫的目光。
堂主俗事缠身,暂难离堂。钟离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他微微颔首,耳坠的流苏随之轻晃:依照璃月港离境规程,我本应随商船同行......然事出紧急,便以星夜兼程,先至一步。他说这话时,目光始终温和地落在她身上,观察她的每一丝反应。
胡桃又有事?我看她一点都不想我,哼。
至于他说的,八成又是什么陷阱,她决定绝不多问一句,于是刻意避开了他探寻的目光。
哦,这样啊。旅人偏过头,语气敷衍地应道,手指蹭着自己衣服上的零零碎碎。
副堂主音书杳然已逾旬日,堂主昼夜挂念,即为客卿为堂主分忧也是分内之事。即便旅人不打算追问,他还是委婉地道出了缘由。
旅人敏锐地察觉到这很可能又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只要她流露出半分在意,问出你不担心我吗?那你为什么提前两天过来?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立刻被拉近。
吕人小姐!可找到你了!祖拜尔剧团的成员从不远处跑来,声音中带着急切:庆功宴要开始了!小草神大人提议大家都愿意等你到场再开始,别迟到啊。
旅人连忙应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如此甚好。钟离微微颔首,被皮质手套包裹的指骨摩挲下巴:既可探问副堂主踪迹,又能结识其旧交。早到的这两日,倒也不算虚度。
啊?你要去?旅人忽然感到不安。
她猛然想起自己方才借着岩王帝君的名号做的那件不太光彩的事......若是被他知晓.....、
想到这个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发白。
副堂主可是有所顾虑?钟离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迟疑,微微倾身,注视她。
总之,你不许去。旅人急忙阻止,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他该不会已经知道我干了什么,正等着找机会兴师问罪吧!
这个念头让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对了,吕人小姐。剧团的成员又折返回来,补充道:小草神说,务必带着你的璃月朋友一起去。
既然是须弥神明的邀约,恭敬不如从命。钟离从容接话,优雅地做了一个的手势,袖口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呃......旅人一时语塞,纤细的眉毛紧紧蹙起。
他一定要去是吧......要不他去,我就不去了,然后连夜逃走?
可是他迟早都会知道的。只要在须弥城里稍作打听......
她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该动用世界树的力量,抹去所有人的相关记忆。
这个念头让她不禁怀念起散兵来——只有他才可能帮我偷摸摸搞事了
咳咳,我有话要和你说,钟离先生。旅人放软了语气,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她抬起眼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诚恳一些。
哦?想必不是小事。他的目光似乎能洞穿一切,似乎早已看透她的心思,正耐心等待着她主动交代犯罪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