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他的软肋
乔云儿紧紧回抱着他，手中唯一剩下的一支箭矢被她捏在手中，没有再对准追上来的黑衣人。
放出去也没有什么用，不过杯水车薪的事而已，何必挣扎。
“我们都不会死的。”
乔云儿紧紧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来临，却是听到谢子恒坚定的说着不会死。
下一瞬，只听到“咻”的一声，箭矢破空而来，只听到追来的黑衣人一声惨叫，乔云儿将埋在谢子恒胸膛的头抬了起来，便见阿福拿着弓箭，身边跟着一众全副武装的黑衣人。
“杀！”
只见他轻喝一声，抬手间，密密麻麻的箭矢便朝着黑衣人飞了过去，无一人幸免，尽数倒地不起。
“公子，属下来晚了。”
见黑夜人基本已经全部解决，阿福才赶到了谢子恒跟前认罪。
“都准备好了吗？”
谢子恒没有看他，只是冷声开口问。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老夫人已经在城外等着。阿贵抓了活口，如今已被关进密室，不时必能撬开嘴。”
“一切按计划行事，把这里给清理干净了。”
谢子恒说完，拉着乔云儿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这是什么意思？
乔云儿迷糊了，她揪着他的手，不愿意再继续走。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般。
“什么意思，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了的？
你早就知道，阿福他们就在周围，那些人根本不能耐你如何？”
乔云儿盯着他问，眼中隐隐生出几分懊恼，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由着他们耍。
枉她还对他愧疚，骂自己薄情……
谢子恒看着她有些恼怒的神色，叹了口气，放开了拉着她的手，转而又把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再次将那把软剑给拔了出来。
又是一阵脆鸣，乔云儿眯眼盯着软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软剑上的蹊跷。
这软剑拔出来的一瞬间，发出的声音像是哨子一样，能把声音传得很远却又不是很突兀。
她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以音传讯。
“这回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谢子恒把软剑放了回去，重新拉起她的双手道：
“这些事也没有早就计划好，也是马车出事后才安排起来的。
让阿贵他们走大路，我们走巷子，只是不想让你冒险而已。
当时，我也不知道阿福他们到底在什么位置，到底能不能在我被杀之前赶到。
索幸，他们来得及时，也索幸，你救了我的命。”
乔云儿就这样静静的听着他说，眉头却是越发皱的紧。
她怎么有一种越听越糊涂的感觉？
难道，马车被撞他们能提前预知？不然这突来的意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是怎么把事情安排的如此缜密的？
还是他们在私底下早已安排好各种预案了？就像是应急演练一样，平时预演过很多次，真的出事的时候，只要按部就班的完成就成？
若非如此，她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因为在马车被撞的前一刻，谢子恒根本没有表现出要下车的意思。
若是当时他们没有下车，根本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的事了。
直接大结局，她年纪轻轻的一辈子再次不圆满的落幕。
“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
她皱着眉头问，就算是心知肚明，却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好了，云儿，时间来不及了，娘在城外等你，这段时间你先和娘去岭南待一段时间。
等到这边尘埃落定了，我再去把你亲自接回来。
事出紧急，我原本以为还能再等一等再和你说那些事，怎料那些人竟是如此的迫不及待了。
现在我没有办法和你一一细说，等和娘汇合了，她自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娘在岭南有个旧相识，她为了我被困伯爵府那么多年，这次去岭南，你帮我好好撮合撮合他们好不好？
我希望娘下半辈子都为自己而活，像我们两个一样，相守之人即是所爱之人。”
这是什么意思？
乔云儿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她总觉得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上一刻她都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便会成了这个样子。
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我若不走，留下来的话是不是会连、拖累你？”
乔云儿红了眼，却是没有矫情的落了泪。
“是。”
谢子恒看着她回答，那样诚实，丝毫不避讳。
现如今，他软肋有二，妻子乔云儿，母亲沈明珠，只要有她们在，他就无法放手一搏。
在这样一个是非之地，他不允许自己留有软肋，所以，他必须把她们远远的送走，送离这个是非之地，为他们好，也为自己好。
没有软肋的人，才会生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否则，四面楚歌时，他想的便会成了投鼠忌器。
“放心，我会派出一队人保护你们去岭南的，那里没有谢家的势力，其余的开国元勋之家的势力也伸不进岭南去。
一路上你们走淮水，避开那些勋贵之家，一切都会平安的。”
连逃命的路线都给她们安排好了，可见离开湖州府这件事已经是他筹谋了许久的事了。
乔云儿看着他满身的血，没有说同不同意他的安排，只是轻声问道：
“疼吗？”
谢子恒一愣，而后便扬起一抹笑容来。
“不疼。”
他说着，眼底露出几分轻松。
“我不愿意做你的那个累赘，所以我听你的，我走，离你远远的，绝不让自己成为别人威胁你的把柄。
倘若我这一去逃不脱，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他们抓了活口。
这一次恶斗，就算是万般凶险，你也会活着，对不对？”
她轻声说着，抬头将他胸前凌乱的衣服理得平整了许多。
谢子恒听着那话，心中一沉，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让乔云儿以死来成全自己。
没有那一天的。
“我们都会好好的，分开只是暂时的。”
谢子恒拉着她的手，郑重其事的说，像是在许诺。
“好，那我走了。”
乔云儿听了他的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该痛快的时候，就该痛快的离去，别让自己的矫情成为另一半的绊脚石。
同生共死固然可歌可泣，但是现在谁都不想死，谢子恒也不见得就是必败的结局，所以，她现在能为他做的，不是那些无用的陪伴，而是乖乖听从他的安排，让他再无后顾之忧。
她决然转身而去，便见铃铛和蓉儿已经等在了巷子口，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此时正好停在了她们身后。
她脚步有些重，不敢回头再看谢子恒一眼，那狼狈的男子，站在巷子深处看着她，满眼的不舍。
“云儿。”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她停下脚步，再回望，谢子恒已经紧紧将她揽在了怀中，而后，一个温柔的吻将她吞没。
这是谢子恒的味道，她努力的回应着，试图把这种感觉刻到骨子里。
这一别，谁又能笃定是一时还是一世呢？
直到乔云儿觉得有些窒息了，谢子恒才放了她，他刮了刮她的脸，眼角带着笑意，有些勉强。
“快走吧，别让娘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