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笔尖停在降E小调时，整面镜子轰然碎裂。
四百三十七块碎片悬浮空中，每块都映照出不同年龄的莉莉，最小的碎片里混着一枚刻有“艾逸”字样的钛合金门禁卡。
“这不是普通凶杀案。”
王驰用镊子夹起卡片的瞬间，整栋楼的应急灯同时爆裂。
黑暗中有黏腻的吞咽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温佑安摸到墙上凸起的盲文，指腹传来的触感让他浑身发冷——
那是用人类臼齿排列而成的摩斯密码，重复着“爸爸别来”的讯息。
温佑安掐灭第七支烟时，救护车的蓝光正掠过三楼病房的铁栅栏。
王驰用镊子夹起染血的电子芯片，金属边缘折射出伊莎手腕上的紫藤花刺青。
那具穿着拘束衣的尸体脖颈处，黑色纹路正以违反人体构造的角度蠕动。
“心率监测仪显示他三天前就脑死亡了。”
伊莎的检测笔在尸体耳后扫过，全息投影突然爆出雪花。
“但监控拍到今早六点零七分，他自己解开了拘束带。”
温佑安摸到病床底部的刻痕。指腹传来熟悉的刺痛——
那是莉莉学写字时常画的螺旋符号。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监控画面里本该空无一物的墙角，忽然浮现出半透明人影。
那人影抬起手的瞬间，温佑安后颈的旧伤疤开始发烫。
王驰的惊叫和玻璃炸裂声同时响起。
无数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倒悬的曼陀罗图案。
温佑安在镜面碎片里看见另一个自己，那个“他”正抱着浑身插满数据线的莉莉，背后的电子钟显示着2037年4月23日——
正是女儿失踪那天的日期。
“欢迎来到dREAm的里世界。”
沙哑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停尸柜门突然全部弹开，每具尸体太阳穴都嵌着银白色的神经接入器。
温佑安摸到手枪的瞬间，走廊尽头传来八音盒旋律，那是莉莉生日时他亲手组装的《月光》变奏曲。
艾逸的虚拟投影从血泊中升起时，温佑安终于看清那些蠕动的黑色纹路——
是无数缩小的人脸正在嘶吼。
最中央那张脸属于三年前殉职的法医，他曾亲手将同事的遗物交给遗孀。
“圣骸会送来三份礼物。”
艾逸的指尖划过温佑安颤抖的枪管，停尸房地面突然变成透明玻璃，下方巨型培养舱里漂浮着三百个戴着相同兔子发卡的女孩。
“第一个礼物是选择题。”
温佑安的食指悬在扳机上颤抖，十七号培养舱突然喷出淡紫色神经气体。
三百个莉莉同时转头，瞳孔中旋转的三螺旋标志将地板灼烧出焦痕。
“选错的话……”
艾逸的投影化作数据流钻入最近的尸体，腐烂手指捏住温佑安的下巴。
“这些容器就会开始脑组织溶解程序。”
王驰的枪管突然结出冰晶，战术手电照出培养舱连接管上蠕动的生物电路——
每根血管状导管里都流淌着不同颜色的记忆片段。
伊莎的检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