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听到这声音，便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她死死抓着马鞍，带着哭腔向萧璟渊求助：“官爷，求求你救救我，我若是我真被他们抓回去，只怕没命活了啊。”
萧璟渊凝眉，安抚道：“你放心。”
他回身，冷冽的视线如刀一般，扫向了不敢上前的男人们。
他们早在看到萧璟渊和他身后高大的战马、以及身穿盔甲的一众亲兵时，就不敢再放肆了。
显然，这是他们这些人惹不起的存在。
领头的男人小心翼翼问身侧的男人：“这是哪里的军队？你们可曾见过？”
其他人摇摇头：“没见过啊。”
西北军显然不是这副盔甲，看着倒像是从京城里过来的。
领头的男人心中一慌，在对上萧璟渊的视线那一刻，甚至想立即转身逃离。
段衡见状，立即高声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速速上前！”
男人几个顿时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平时为祸乡里，但和真正从死人堆里踏出来的将士对上，也被这凛冽的杀意瞬间吓得腿软。
几人颤颤地上前，领头的男人态度谄媚地试探道：“军……军爷，不，将军，您们有何吩咐？”
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大姐抖得更厉害了，萧璟渊心中不虞。
他凉凉地看向领头的男人。
只不过是看了一眼，男人便觉得周身冷如冰窖，忍不住双膝一软，瞬间跪倒在地。
他身后的男人们也瞬间跪了满地。
众人都被萧璟渊周身的杀伐之气震慑，脑子都混沌一片。
萧璟渊声音中沁着透骨的凉意，“你是何人，为何对这对母子穷追不舍？”
那人不敢不答，只能强撑着笑道：“将军，这贱人……是我真金白银娶回来的婆娘，小崽子也是我的种。”
萧璟渊万万没想到，他如此凶神恶煞，对方却竟然是他的妻儿。
他脸色当即漆黑如墨。
他有意提高女子地位，颁布的律法更是对女子有利。
没想到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偏远之地，简直无法无天。
见萧璟渊似要发怒，男人连忙道，“不过今天碰上将军，是他们的福气，这和骨烂和不羡羊，就送予将军享用。”
萧璟渊蹙眉，疑惑问道，“这和骨烂、不羡羊什么意思？”
男人抬头笑眯眯解释：“和骨烂说的就是这小崽子，炖煮过后，骨头烂酥如泥，是最上等的人菜。”
这话说完，别说萧璟渊，就连段衡，也是一脸阴沉。
男人却毫无察觉，洋洋得意继续道：“不羡羊说的就是这贱人一般的少妇少女，肉嫩爽滑，吃了再不想羊肉哩！是仅次于和骨烂的二等人菜呢！最下等的是烧把火，说的就是年纪大人的人菜，得多烧把火才能炖得烂......”
“畜生！”
男人刚说完，萧璟渊身后的士兵再也忍不住，声声痛骂。
“真是丧尽天良，毫无人性！竟然吃自己的亲子和婆娘，将军，杀了这畜生！”
“杀了他！”
萧璟渊薄唇紧抿，半晌不语。
这些人理直气壮吃自己的亲子、婆娘，还称为人菜。
甚至，还分了上中下等。
可见在某些人眼中，吃人已经习以为常！
他早就料到若是天灾继续肆虐下去，此等惨绝人寰之事定是挡也挡不住。
可眼下亲自看到，还是忍不住愤怒。
先前听闻天倪人食汉人，他都咽不下这口气要立即御驾亲征，此刻怎能泰然处之？
神女赐下的粮他早就命人送往各地，这一路走来他也曾叫人去城中打探。
也的确是有官府的粥棚。
却没想到，施粥能救人，却也救不了人。
萧璟渊愤怒的同时，心里也升起一股苍凉之感。
纵使天灾难违，可这些都是他的子民啊。
他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救得下大晟。
“呜呜呜……”
见萧璟渊半晌没有反应，女人终于控制不住地低声哭泣。
她只当是萧璟渊在思忖那畜生的话。
本以为能逃出生天，却没想到又碰到另一个恶魔，她又如何能不绝望？
将士们听见女人的哭泣越发愤怒。
恨不得不等萧璟渊下令，便直接捅死这群畜生。
领头的男人讨好地冲将士们拱拱手，“我们也不想当畜生啊，这不是走投无路嘛！”
“就是就是，要怪就怪灾荒，难道我们就该活生生饿死？”
“有粮食谁愿意吃人菜，都是灾荒逼的！”
几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言地诉起苦来。
“你胡说！明明一开始家里还有余粮，是你这个畜生，为了吃口肉把卧病的祖母卖给了屠夫！”
马背上的女人再也忍不住，指着领头的男人痛骂。
“我本以为你是一时鬼迷心窍，没想到你尝到了甜头后变本加厉！你丧尽天良，连你亲爹亲娘和我的爹娘都吃！”
“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小宝身上，他可是你的亲骨肉！”
女人每说一句，将士们的愤怒便更盛一分。
他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保护的就是这样一群畜生吗？
今日萧璟渊若不下令，他们即便是被军令惩罚，也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领头的男人被女人当面戳破谎言，一下子涨红了脸，气急道：“爹娘的肉你没吃吗？你有什么脸说我？”
“那是你骗我吃的！你说那是野山猫的肉！”
女人哭得满脸是泪，越说越气，“我怎么可能像你一样泯灭人性！”
男人还想继续狡辩，萧璟渊已经不想再听了。
食亲母亲父欲食亲子，罪恶昭着，死有余辜！
他转身，对女人安抚地道：“大姐，劳烦您闭上眼睛。”
对上萧璟渊和善的眼神，女人不知何处来的勇气，哭着问：“将军，您真的要吃我们吗？”
萧璟渊摇头：“自然不会，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又怎会挥刃向自己的子民？”
没来由地，女人对萧璟渊发自内心地信任。
她点了点头，颤抖地闭上眼睛。
萧璟渊脸色瞬间阴翳下来。
他挥挥手，从齿缝中咬出一个字。
“杀！”
跪着的男人们一听这话，顿时一脸惊恐。
但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眨眼间就被蜂拥而上的士兵们捅成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