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睁开眼睛，守住心神，不要因为看到了什么而惊讶。”
轻柔女声从耳畔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甜腻的气味。
感知逐渐恢复，睁开双眼的瞬间，姜离便被光芒笼罩。
这是一片纯白的空间，回首是虚无，向前是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变化不定，姜离每一次呼吸都会引动那光芒闪烁。
如果不是姜离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他都会怀疑那正在变幻的光芒和他有关。
“这里是？”
眉头紧趸，姜离看向身旁的莫霜，对方正目视前方，表情有些僵硬。
“哦，这里是你们世界的核心，你可以将它称之为位面奇点。”
莫霜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解答了姜离的疑惑，只是脸上的奇怪情绪没有消失半分。
奇点吗？
听到新奇概念的姜离心中有些不一样的猜测。
在他的记忆中，有关“奇点”的概念有不同的解释。
物理上，人们认为奇点是宇宙大爆炸之前宇宙存在的一种形式。它具有一系列奇异的性质，无限大的物质密度、无限弯曲的时空和无限趋近于0的熵值等。
在数学上，人们认为它是一个不解析的点，也就是不满足黎曼(cauchy-Riemann)方程的点。
而在今天，莫霜又给出了一个新的解释。
世界的核心，或者说是位面的核心。
“果然在玄幻世界里不能讲科学吗？”
姜离口中嘀咕着其他人听不懂的话语，却没有发现莫霜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然后呢，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吧？”
她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了向姜离证明命运的有迹可循而来。
“这里还不是终点，我们需要再向前走一段旅程。”
说着莫霜就向着不定的光芒走去，有看不见的光点组成了她脚下的路。
姜离试探性地揽着姜沐向前走去。
这么做主要是不放心她，姜离和莫霜都是神秘性极高的主，而姜沐要不是因为姜离的原因，就只能当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除了会点武技之外。
旅程还在继续。
行走在一片纯白的空间，光亮只靠不知正体的“奇点”来照亮。
对于姜离来说这就是一趟新奇的旅游，还是包来回包吃住的那种。
而对于姜沐来说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早在几分钟之前，姜离就因为揽着姜沐的姿势有些不舒服的原因而把她抱了起来，一手托着她的腿部，另一手扶在她的腰上，让姜沐整个人都靠在了姜离的怀里。
虽然对姜离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事，但是姜沐不认为，她已经快害羞地晕过去了。
好似新婚之夜被丈夫抱着入洞房的妻子一样，姜沐一脸娇羞的靠在姜离怀中，仔细感受着平日里无法体会到的温暖。
在这一刻，姜沐希望自己的时间能够慢下来。
想到这里，姜沐猛的抬头，看向姜离，水润的双唇不停张合，她有话要对姜离说。
“哥哥……”
“快看，我们到了！”
男子兴奋的声音将怀中少女的思绪搅地一团乱麻，本打算说出口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只能变成一道复杂的叹息。
此时，姜离让人已经来到了“位面奇点”的附近。
在这里，时间与空间没有了意义，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光怪陆离，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
“小心，这里的一切都不能以常理度之，你可能会没事，但你妹妹就不一定了。”
黑衣女子的警告传入姜沐的耳中，她知道莫霜是在说她，但是人的好奇心会在有些时刻战胜理智。
这是独属于人类的探知欲，它帮助人类从蛮荒中脱离，可在这种时候却只能使人堕入深渊。
姜沐在下一次睁开眼睛的瞬间，她看见了某种景象，某种她梦寐以求的景象。
有一娇小女孩身披凤冠霞帔，一袭红装，走向了那个属于她的时刻。
在那时，最爱之人将迎娶她，所有人会祝福他们，一切的愿望将在那时得到实现。
儿时的梦想，此生的喜悦，所有的形容词在那副景象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于是她流下了血泪。
庞大斑驳的情绪将脆弱的神经摧毁，毫无保留的喜悦将纤细的心弦拨动扭曲。
“都跟你说了，不要随便看。”
姜离捂住了姜沐的眼睛，随后手中出现了一瓶猩红色的药剂，然后将其灌入姜沐的口中。
这药剂是姜离从之前击杀的玩家宝箱中抽出来的。
也就是那个名叫鸭田，但是却没有在他手里走过两回合的那个。
下一刻，血泪停止，姜沐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不再像刚才那般沉重。
“哥哥，我……”
女孩微弱的声音传来，尽管她看不见，可第一时间却是想要向姜离解释，她害怕姜离会因此对她失望。
明明都提前通知过她，却还是看了过去，姜离会因此失望也是正常。
“没事，这不怪你，我们还是缺乏应对未知事物的意识，闭上眼睛吧，接下来的事就没办法让你看了。”
想象中的责备并没有落在姜沐的头上，反而是一阵温暖袭来。
姜离摸了摸妹妹的头，他没有放在心上。
刚才的情况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姜沐就像丢了魂一样，紧接着就是突如其来的血色。
“这空间很凶险，非超凡者甚至无法在这里存在超过五秒。”
位面奇点是世界的开始，也是世界的结束，这里不仅有世间的一切美好，也有一切恶意。
所以姜沐刚才会中招是无法避免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进来之前莫霜会询问姜离要不要把姜沐带进来的原因。
“怪我，对不起。”
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妹妹，姜离的脸上浮现出自责之色，只是姜沐已经听不到了，她已经因为理智值的降低而强行昏迷了过去。
幸好姜沐没有大碍，不然姜离会立刻退出这里。
任何事情都没有自己妹妹重要，这才是姜离的信条。
“姜离，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莫霜突然开口道。
“看见什么？那里不是什么都没……”
话没说完，注意力从姜沐身上抽离的瞬间，姜离便被自己眼中倒映出的景象所震撼。
那是一棵横贯天地的巨树。
树的根部扎根于一片灰黑色的混沌气体，而躯干则横在这片纯白的空间之中。
它的整体呈现出如玉一般的晶莹光泽，而颜色却是金黄色与绿色的结合。
在其树冠上挂着各种难以理解的符号，可当目光看向那些符号时却又是另一番景色。
每一片叶子都是姜离曾见过或没见过的风景。
有的是南离的山川河流，有的却是漠北，剩下的就是极西之地的景色。
巨树就这么矗立在这里，时间在其脉络中流动，空间将物质铭刻成年轮。
没有意义的虚无是它的养料，生物散发的情绪是它的甘霖。
无法理解，无法看穿，无法触及。
这便是位面奇点，也是世界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