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垃圾酸味的微风从胶囊舱破破烂烂又锈迹斑斑的窗子划过，吹到赛娜的脸上。
平常不用工作的时候，她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赛娜在脑子里排查了一圈，感觉自己应该是因为刚才栽种下去的竹子种子而睡不着觉。
于是她骂骂咧咧的坐起来，又骂骂咧咧的从梯子爬下去，来到种着竹子的空地前。
地面上因为浇了雨水，土壤的颜色变得更深，而且暂时还没有变干的迹象。赛娜抬起腕表，看看时间，发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刚才看直播的时候那个美食博主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种下一个小时就能发芽。
可现在这土平平的，丝毫没有发芽的痕迹。
赛娜两腿叉开，不顾形象的蹲在“试验田”前边，挠挠头皮，心里遗憾的冒出一个想法。
老头子这支营养液果然是过期了。
紧接着是另一个想法。
沙耶星果然是无药可救了啊。
赛娜叹口气，站起身子，随意的踢了踢地面上刚才种好的五个小土堆。
算啦，种不出就种不出吧，捡垃圾而已，一样可以过一辈子，怎么活不是活呢。
种子的钱……就当做这个礼拜没赚到钱好了。
她心灰意冷的踢平一个土堆，脚尖接触到第二个的时候，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拦住了。
？
刚才才种下东西，赛娜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边是没有石头的。
那这个是什么？
赛娜反应飞快，她赶紧跪在地面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扒开土堆。
一个灰黑色的、长满鳞片的尖尖出现在地面上。
这不就是刚才那个美食博主种出来的竹笋？
赛娜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光滑的竹笋尖尖。本来她感觉在沙耶星上种出植物这件事比老头子复活的概率还低，可现在，这件事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不能吧？
她心脏蹦蹦的跳着，赶紧手忙脚乱的爬到另外几个土堆旁边，挨个扒开检查。
第一个，有！
第二个，有！
第三个，还是有！
妈呀，这发芽率居然有百分之八十！
只有自己踢到的第一个土堆堆里边没有长出竹笋！
赛娜瘫坐在地上，迷茫的看着天空，脑袋里好像在噼里啪啦的放烟花。
沙耶星……居然真的长出植物了？
她在地上咧着嘴傻笑了片刻，突然好像被惊醒了似的，在腕表上按了按，拨通一个电话。
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有人接听了。
“杂毛，赶紧过来一趟！来我家！”
“啊？现在？你想通了？终于要嫁给我了吗？！”
赛娜脸色一黑，大声骂道，“嫁你个大头鬼啊！带上你的污染检测仪！我那个不好使了！赶紧过来！”
“好好好，我马上到！”电话那边不知道嘟囔些了什么，一阵工具碰撞的声音后，挂掉了电话。
赛娜手撑着地面，一下站起身来。她拍拍手上的土，在自家这个勉强算是小院子的地方看来看去，最终选择扩大地面面积。
先不说这竹笋长大后能有多高，为了表达对植物的尊重，自己也得把它们的生存空间尽量扩大一些。
她徒手将院子里摆放的各种垃圾收到空间钮里，这些本来是打算留着改造东西的金属物件，现在为了给竹笋让位，它们必须离开这个院子。
等一会儿就放到垃圾回收机里把它们都卖了。
院子收拾的差不多，杂毛急匆匆的推开院子的金属大门，毛毛躁躁的大声喊道，“娜娜！娜娜！我来了！”
赛娜黑着脸从拐角走出来，压低声音骂道，“小声点！我是聋子吗？”
杂毛丝毫不以为意，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我小点声，小点声。”
接着把手里的污染测试仪交给赛娜，“怎么突然要这个，你挖到什么污染物超标的东西了？”
赛娜拨弄拨弄上边的旋转调节钮，这是一个非常老式的污染测试仪，上面的型号代码标志着这是一个20多年前的老产品。
液晶屏上污渍斑斑的，但所幸它的功能非常完善，所有的调节钮也都好使。
“来。”她言简意赅的挥挥手，带着杂毛来到竹笋发芽的地方。
接着把污染测试仪插进土里，开始倒计时。
杂毛看到地上的改良竹笋，揉了揉眼睛，“沃考！这是啥？？植物？？？”
“我都说了你小点声！听！不！懂！吗！”赛娜呲牙咧嘴的骂道，紧接着她也捂住了嘴，压低声音说道，“要是把那边那个老秃驴引过来，这竹笋连土带根全都得挖走！”
杂毛一副了然的样子，赶紧捏住了嘴巴，表示他再不会乱说话。
赛娜口中的老秃驴就住在离她家几十米远的地方。
那个人是这一片拾荒者们的头头儿，名字叫做彭柯里，可是在这里没人叫他的名字。当他面的时候，大家都恭敬的叫他老大，背过身的时候，大家都叫他老秃驴。
因为他的头上光亮亮的，一根头发也没有。
为人嘛，十分苛刻。经常会仗着身手，强行收走拾荒者捡到的优质垃圾，但是没人敢说什么。
因为他的武力值是这一片儿最高的。
没人打得过他，自然没人敢惹他。
如果竹笋被他发现，肯定就会被没收，想都不用想。
这时，土壤里的污染测试仪发出“滴滴”的声音，这表示测试结束了。
赛娜赶紧把污染测试仪拿在手中，拨动按钮让它输出报告结果。
“该土壤污染程度：中级。土壤中重金属元素超标程度：中级。”
……
安静的院子里，清脆的电子女声还在不断地输出，可是赛娜的心已经随着这声音发散出去。
中级……
难道那个美食博主说的真是真的？那不是带货直播？
她赶紧跑到院子中距离竹笋最远的地方，把污染测试仪插到土壤里。
一旁的杂毛也瞪大了眼睛，他的手还捏着嘴巴，嘴里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赛娜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呢你！”
“这植物长出来的地方……中级！污染中级！赛娜，这是咋回事啊！”杂毛得到了特赦，赶紧连珠炮一样的开始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