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掉遮住脸上的液体，心灵冲击让他眼前变成了灰白色。
只有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是金色的。
“你不在名单上...贪污受贿？自己去刑部认罚。”天子剑挑开他的常服，随后剑尖一甩，朝外离去。
金瓜子洒落一地，他也瘫倒在地，干的湿的从身下往外涌来。
“陛...陛下！”他大惊出声，竟然失去了意识。
被吓晕的。
另外一人已经如同枯木砸在地上，摔了个两截。
林宣走在大街上，周围寂静一片，当看到长剑上未甩干的血，皆是跪在地上，哆嗦着高呼万岁。
只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走到他的面前，和他一起朝着远处走去。
“掉份了，哪有皇帝当街杀人的。”宣德说道。
“杀少了，让很多人以为我只会仁慈了。”林宣的眼神并没有变化。
宣德无奈摇头。
他自己最了解自己。
劝不住的。
......
宣德二年冬，在年末之际，逆臣盯上了皇后腹中的胎儿，皇帝因此当街杀人，事后统计共三十四人，也是大明史上第一件“大案”，被称为“炼丹案”。
事后，通过错综复杂的调查，更是牵扯出一众官员贪污受贿，京都的官员再次大范围改变，人心惶惶，生怕天子的屠刀落在头上。
“陛下，改吗？”林向问道。
林宣望着记录的史书，摇摇头，“不改，一字不改，是非对错任由后人去说。”
林向深深点头，将史书草案还给史官。
林宣能不能改？
完全可以，别说改了，就算他亲自去写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这就是凭一己之力打下天下的开国皇帝。
“贪污的事情，还是要多查查。”林宣说道。
“明白，只是这件事情还是很难彻底断绝。”林向拱手说道。
“拿个一毛两毛不算什么，要切记最初的心是什么样的。”
宣德在一旁说道。
林向看了一眼宣德，神色之中还是有些惊讶。
不论长相还是什么，总足以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看了眼林宣，直到林宣点头他才跟着点头。
“好了，你先下去吧，孩子应该睡醒了。”林宣说道，“他的事情憋在心里，只有你知道。”
林宣说的是宣德。
林向口中称是，转身离开。
在他走后，宣德开口道：“你那句是非对错任由后人去说，算不算不好的评论你会删？”
“评论删不了，而且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那一定是武则天的无字碑。”林宣白了他一眼。
哪里都好，就是容易让他生气。
床边，李梦昕正照顾着睡着的小小，替她擦去头上的虚汗。
她一直在用神圣之火治疗小小的躯体。
这孩子吃了太多苦，腿上的伤不是天生的，是没有得到治疗坏死的。
没人知道这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
风铃铃在上空飘来飘去，很是着急的样子。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小小离自己而去，她也不再是那软弱的模样。
林宣站在床边，撑开双肘，神色终于缓和。
他这一天，手上又多了许多鲜血。
宣德这时走来，开口道：“真不容易，你也可以安息了。”
“不会放屁就别说话，你再死一次我都死不了。”林宣瞥向他。
“那你们现在算怎样？亲兄弟吗？”李梦昕将毛巾藏进水盆里，看向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语塞。
这已经超越了时空悖论，两个自己生活在同一个时间线中。
“我现在应该算是宣德和你一部分记忆的融合体。”宣德主动开口，打破这一份寂静。
当时，林宣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确实是借助了属于基格尔德力量，强行分裂创造出来的个体。
所以其中是有属于林宣的一部分的。
“这话听起来像亲儿子。”林宣吐槽道。
“你的嘴就是欠抽，特别是之前，我都忘记了我自己会玩那么多梗。”宣德嘴角抽了抽。
他说的之前是系统刚绑定那一会。
没少被叫孙子。
“你这样说我倒也想问了，系统到底是什么？”林宣眉头一挑。
“系统就是树皮啊，你肯定也有猜测，就是脱落的树皮，因为一些概率问题，被一个少年接纳，而后变成了他认知之中的系统，但因为树皮本来就是坏死的，所以系统也是坏的。”
宣德替他解释道。
毕竟系统都是他修好的，自然清楚其中的隐秘。
林宣算是了解了。
“别扯开话题，你们现在到底该怎么算吗？宣德叫你哥还是叫你弟弟？”李梦昕好奇道。
这件事情总要说个清楚。
总不能自己多个年轻的老公吧？
那像什么话？
宣德眼神缩了缩，淡淡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甚至想过我不要回来，就那么死了算了，但我还是想回来看看，但是，不论是我自己，还是你，都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我找不到丢在水里的剑了。”
这算不算是他一个人的刻舟求剑呢？
算的吧。
他其实自己心里也有数，在那个苍老的林宣放弃自己真正取代过去自己的时候，一切就都不属于他了。
“我现在很开心，很幸福，谢谢你。”李梦昕说道。
“你这样说的，我下一刻不直接升天都对不起这个氛围。”宣德道。
林宣跟着笑了两声。
“开心就好，这样我这个当哥哥的也能放心了。”宣德像是松了口气，望向天花板。
“好嘛，小我两岁也能当哥哥。”林宣道。
宣德摆摆手，“我这叫不会老，跟主世界那个小光教授一样，回去之后我还得去补办一个身份证，我可是合法公民。”
也就在这时，小小从睡梦中醒来，望向床边的人。
“唔？年轻的神大人和不年轻的神大人？”她有些惊讶，似乎要坐起身，一边揉着自己的眼睛。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被换上了一件上好的绸缎缝制的衣服。
她下意识的说道：“这太贵重了...不是小小该穿的...”
林宣深呼一口气，开口道：“这本就应该是属于你的。”
小小对他的称呼已经不会让他觉得不适应了。
他就是对方的神。
扭转生死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