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斜斜洒在病床上，傅书毓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医院。
“醒了？”周衍川的声音从床边传来。他穿着昨天的衬衫，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眼下有明显的青影。
傅书毓想抬手揉太阳穴，却发现手背上扎着留置针：“我怎么了？”
“高烧39.2度。”周衍川按下呼叫铃，“医生说你是流感引发支气管炎，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傅书毓微微皱眉，试图回忆起昨晚的细节。书房里的灯光似乎还在眼前晃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在眼前模糊不清。
她记得自己试图站起来，却感觉脚下发软，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然后……然后就是一片空白。
“你昨晚晕倒了。”周衍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我听到书房里有动静，进去的时候你已经倒在地上了。”
傅书毓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抱歉，让你担心了。”
周衍川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她。他的手指微微冰凉，触碰到她的脸颊时，傅书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你昨晚一直在医院？”她抬眼看他，注意到他衬衫上的褶皱和眼底的疲惫。
“嗯。”周衍川简短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手背上的留置针上，眉头微微蹙起，“你最近太累了，手上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傅书毓抿了抿唇，没有接话。最近事情太多了，她一边忙着毕业答辩，一边还忙着公司的事情，一下子就累倒了。
过了一会儿，护士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和几瓶药水。她微笑着走到床边，轻声说道：“傅小姐，感觉好点了吗？”
傅书毓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
护士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她的输液情况，然后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医生待会儿会来查房，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告诉我们。”
“好的。”傅书毓轻声应道。
护士离开后，周衍川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将百叶窗稍微拉开了一些。更多的阳光洒进来，病房里顿时明亮了许多。
傅书毓轻轻揉了揉肚子，抬头看向周衍川，声音有些虚弱：“衍川，我有点饿了。”
周衍川闻言，立刻转过身来，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傅书毓想了想，嘴角微微扬起：“突然有点想吃粥，清淡一点的。”
周衍川走过来，替她掖了掖被子。
“先休息一下，等我回来。”
病房里，傅书毓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她的呼吸轻浅，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因高烧而泛红的脸颊显得格外脆弱。
傅嘉良轻轻推开房门，手中捧着一束新鲜的百合。他站在床边，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傅书毓的睡颜。
女孩的脸陷在雪白枕头里，像朵随时会融化的栀子花。
“阿毓……”指尖抚过她眼下的青影，比想象中更柔软。
傅书毓眼睫轻颤。
“衍川……”她含糊的梦呓让傅嘉良瞳孔骤缩。这个名字像把生锈的刀，将他深藏多年的心事剖出血淋淋的断面。
傅嘉良俯下身，唇瓣即将贴上她额头的瞬间，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那是她一直用的香水，他再熟悉不过。
病房外，孟钰站在走廊里，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这一幕。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仿佛被钉在原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包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傅嘉良的唇轻轻落在傅书毓的额头上，停留了几秒才离开。
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醒她，却又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渴望。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眼中满是痴迷。
孟钰的呼吸几乎停滞。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看着傅嘉良直起身，目光依旧停留在傅书毓的脸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孟钰后退了一步，鞋子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但傅嘉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傅书毓身上，仿佛门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孟钰转身离开，脚步越来越快。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傅嘉良低头亲吻傅书毓的额头，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他的眼神中满是痴迷。这一切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里。
她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的手指微微发抖。电梯门打开时，她几乎是冲了进去。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她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想起傅嘉良书房里那些傅书毓的照片，想起他对傅书毓点点滴滴的关怀，似乎早已超越了兄妹之情。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是她明白得太晚。
那她又算什么呢？他们的儿子又算什么呢？
……
傅书毓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光线，这才发现傅嘉良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醒来的慵懒，“你怎么在这里？”
傅嘉良微微一笑，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到她。
傅书毓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还有些昏沉。她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百合花上：“这花是你带来的？”
傅嘉良点点头。
傅书毓笑了笑，伸手轻轻碰了碰花瓣：“谢谢你，哥哥。”
傅嘉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子的扶手，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傅嘉良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一声，站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转身走向饮水机，背对着傅书毓，手指微微发抖。刚才那一刻，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傅书毓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她总觉得今天的傅嘉良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