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班在凌晨三点钟结束。
下班之后,塞西尔一点都不敢耽误,快马加鞭地赶回家。
从管理局到家路途不算近,他却硬生生靠速度给缩短到了十分钟不到。
回到家摸出钥匙打开门,看着漆黑一片,还泛着淡淡奶粉香味儿的屋子,塞西尔松了口气,旋即又有些无奈地笑出声。
也是,都这个点了,诺兰肯定还带着诺埃尔在睡呢。
塞西尔不敢耽误时间,他去客厅的浴室里洗了今天第三遍澡,换上家里的衣服,确定身上没有其他雄虫的味道之后,才放心推开房间门。
他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雌虫优秀的夜视能力告诉他,诺兰正在床上侧躺着睡,手还搭在单人沙发边缘,小诺埃尔早就在沙发上睡得横七竖八了,小被子被他踢开,盖在了诺兰的手背上。
看样子,倒像是哄着孩子就睡着了。
塞西尔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笑。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去,再次确认自己身上没什么味道了,先是帮诺埃尔把小被子盖好,这才转到诺兰身后,掀开被子躺进去。
“唔……”
若有所感似的,在塞西尔躺进来的时候,诺兰就翻身了,将塞西尔整个抱在怀里,手臂收紧。
塞西尔脸埋在了诺兰的怀里,鼻尖抵着他的锁骨,轻轻笑了笑,安静地闭上眼睛。
翌日,塞西尔起晚了一些,等他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小沙发上只有一张小被子,也没了诺埃尔的踪迹。
厨房的方向传来食材入锅的声音。塞西尔打了个呵欠伸懒腰,迷迷糊糊地抹了把脸,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洗漱完毕,换上居家服,塞西尔蹭到了厨房门口,靠在门口看诺兰系着围裙的背影:“今天早上吃什么?”
诺兰脊背微微一僵,却没有说话。
塞西尔挑挑眉:“诺兰?”
说着,他皱眉上前去,想去查看诺兰的情况。
谁料诺兰将早餐盛到盘子里,端着盘子直接绕开他去了餐厅。
“哎?”
塞西尔惊疑一瞬,跟着诺兰走了出去:“诺兰,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诺兰一言不发,只是低垂着头,把餐具放在两份早餐上,默不作声地吃饭。
那张美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下压,唇角落了下去,显得整个人冷淡又隐隐约约透着点……委屈?
怎么了这是?
看到他那表情,塞西尔就愣住了,脑袋里开始回想最近惹到诺兰的事。
可是回想了一遍,除了昨晚上被雄虫给抱了,也没别的什么了吧……
难不成真是因为这个?
塞西尔的心绪一下复杂极了。
诺兰不能真在意这个吧?
他们才认识多久,才有接触多久?他除了诺兰的遭遇,对这个人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诺兰对他又能了解多少?
更何况,诺兰还被高层的雌虫抛弃过。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幼崽,哪怕被抛弃了,诺兰都没有放弃这个幼崽,而且就诺埃尔的表现来看,这两人在分离之前,肯定是无比相爱的。
否则这小家伙也不会张口就是爸爸。
不想让别的雄虫沾染到自己只是他一厢情愿,毕竟诺兰的意愿虽然他不清楚,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意愿,他不想让诺兰误会什么,也不想在把人追到手之前就留下一个朝三暮四的坏印象。
尽管,诺兰可能永远都不会答应他。
“别乱想。”
就在塞西尔越想越悲观的时候,诺兰咽下嘴里的沙拉,开口了。
塞西尔被这一声叫得回了神,他眼睛微微一亮,正要开口问诺兰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诺兰直接端着自己的盘子去了厨房。
片刻后,脚步声停息,水声响了起来。
塞西尔食不知味,一口一口往嘴里塞诺兰做的早餐,明明是美食,但他就是味同嚼蜡。
诺兰洗完盘子,给诺埃尔冲奶粉。小家伙食量不小,安德烈准备的那些奶粉只剩一个底了。
塞西尔看到,自觉机会来了,忙放下餐具上前去:“这是什么牌子的?我再从星网上买一点?”
“……”
诺兰没有理会他,兀自转过身去,把奶嘴上好。
吃了一口闭门羹,塞西尔也没有说气馁,而是道:“诺兰,你总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吧,嗯?”
“……”
诺兰依旧没说什么,离开厨房,把奶瓶给了小诺埃尔。诺埃尔乖巧听话,自己抱着奶瓶吧嗒吧嗒地喝奶,一双大眼睛在自己闹矛盾的双亲之间来回转。
“诺兰……”
“奶粉罐就在那里,自己看。”
在塞西尔第不知道多少次缠上来的时候,诺兰终于开口了,尽管语气依旧不是很客气。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冲,这才低声开口:“抱歉。”
“别抱歉啊。”塞西尔急忙道。他转到诺兰身前,脸上已经完全没了工作时的冷漠稳重,一派的焦急讨好,“发生了什么事,先告诉我可以吗?在事情有定论之前,能不能先不要道歉?”
“……”
诺兰沉默了许久,还是决定不说出口。
倒也不是跟塞西尔内心一样,他也觉得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塞西尔,或者以现在两人的关系,说这些显得不合时宜之类的。
当然,也更不是因为彻彻底底的误会。
他知道塞西尔什么想法,知道他绝对不会跟其他雄虫有暧昧关系,也知道他绝对不会抛弃自己和诺埃尔。
这个蔫坏蔫坏的雄虫只是想让塞西尔感到不安,然后逼迫他主动亲口跟自己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仅此而已。
在塞西尔眼里,诺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非常明确的生气了。
他会照常做家务,照顾诺埃尔,甚至也会给他准备饭菜,照顾他,也不会让他亲手做什么事,但就是不会搭理他。
塞西尔那个愁啊,伸手往头上抓一把,居然还掉头发了。
他心里是真着急,但又没办法,为了缓解一下焦虑情绪,他去了阳台。
一到了阳台,抬头一看,塞西尔算是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凌晨回家时脱下来的队服在头顶晾衣杆上挂着,散发着洗衣液和柔顺剂的清香。
塞西尔脸色一僵,心道完蛋。
凌晨回来的时候太着急,洗了个澡就去卧室睡觉了,换下来的衣服在脏衣篓里没动。
诺兰一定是早上起床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也闻到了上面雄虫信息素的味道,所以才生气?
塞西尔心下慌乱之余,又生出些许的……喜悦?
诺兰为什么生气?
总不能真是因为吃醋吧?
还是说,他是因为别的什么事生气?
不管了,总要先问问再说。
想着,塞西尔来到了客厅,找到正窝在角落的懒人沙发里,用他的光脑听新闻的诺兰:“诺兰,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诺兰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是吗?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别这样。”塞西尔半蹲在诺兰面前,姿态放得很低。雌虫宽阔的肩膀压下去,代表一种自愿的臣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哼。”
不知道是不是塞西尔的错觉,他好像听到诺兰冷哼了一声。
塞西尔眼睛却微微亮了。他抬起头,追上去问:“是不是因为衣服上有其他雄虫的信息素味道?我可以解释。”
“……”诺兰没开口,但脸色却缓和了一些,说明塞西尔问到点上了,“说吧,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