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营后，张晓忠立即召集众将议事。营帐中，火把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这一战虽然打赢了，但还有更重要的事。\"张晓忠沉声道，\"把那个俘虏带上来。\"
两名士兵押着一个黑衣人走进营帐。此人虽然浑身是血，但腰板依然挺得笔直，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
\"说吧，\"张晓忠看着他，\"辽国使者许了完颜昌什么好处？\"
那人冷笑一声，却不答话。张晓忠也不着急，继续道：\"你们这些死士，训练有素，身手不凡。若是寻常人，断不会有这般本事。\"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更何况，\"张晓忠踱步走到他面前，\"你们的马具和兵器，都是辽国的手艺。我说得对吗？\"
黑衣人终于动容：\"你......\"
\"实话告诉你，\"张晓忠忽然压低声音，\"我已经派人顺着你们来时的路，找到了那个山谷中的密营。\"
此言一出，黑衣人脸色大变：\"不可能！那里......\"
\"那里有一批辽国打造的精良甲胄，还有不少西域的奇珍异宝。\"张晓忠一字一句道，\"这些应该是要给完颜昌的吧？让他有实力对抗完颜宗翰。\"
黑衣人彻底慌了：\"你怎么会知道......\"
\"好了。\"张晓忠抬手止住他的话，\"我不需要你承认什么。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辽国在上京，还有多少细作？\"
营帐中一片寂静。片刻后，那黑衣人终于苦笑一声：\"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么多，我也就不瞒你了。\"
他抬起头：\"上京城中，确实还有我们的人。而且，不止是我们。西夏、高丽，甚至是更远的西域诸国，都在那里布有眼线。\"
\"这些人......\"关胜追问。
\"这些人大多隐藏在商队中。\"黑衣人道，\"借着做生意的名义，在上京城中活动。完颜昌之所以敢对他兄长动手，就是因为有这些人支持。\"
张晓忠若有所思：\"所以，这次刺杀不成，这些人必然会有新的动作。\"
\"不错。\"黑衣人叹了口气，\"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等黑衣人被带下去后，众将都看向张晓忠。只见他负手而立，目光深邃：\"诸位觉得，这些消息可信吗？\"
武松第一个开口：\"依我看，此人并未说谎。\"
\"确实。\"关胜点头，\"而且这也符合常理。金国地大物博，各国都想在上京分一杯羹。暗中布置细作，再正常不过。\"
张晓忠露出一丝笑意：\"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这一点。\"
\"我已经想好了。\"张晓忠展开一卷舆图，指着上京城的位置，\"既然各国在上京都有细作，那我们不妨......\"
话未说完，忽听得外面一阵嘈杂。杨志快步入帐：\"都督，方才在战场上救下的那些商人，说是要当面谈一件要事。\"
\"让他们进来。\"张晓忠沉声道。
片刻后，勿巴领着几个商人走了进来。他们神色匆匆，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都督，\"勿巴深深一躬，\"我们刚刚得到消息，上京城中可能要出大事了。\"
张晓忠眉头微皱：\"说下去。\"
\"完颜昌此前在城中布置了不少人手。\"勿巴压低声音，\"他们混在各国商队中，表面上做生意，实则......\"
\"实则在暗中收买军中将领？\"张晓忠接过话头。
勿巴一惊：\"都督如何得知？\"
\"很简单。\"张晓忠踱步道，\"完颜昌要对付他兄长，光靠外力是不够的。他必须在军中有自己的人。\"
说到这里，他转向众将：\"诸位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关胜捋须沉思：\"若军中将领倒戈，完颜宗翰的处境就危险了。\"
\"不止如此。\"张晓忠目光如炬，\"一旦上京城中动乱，各国细作必然会趁机生事。到那时......\"
\"到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武松一拍大腿。
张晓忠点头：\"正是。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件事。\"
他转向勿巴：\"商主，我需要你帮个忙。\"
\"都督请说。\"
\"你们与上京城中的商队都有往来，想必知道他们的底细。\"张晓忠正色道，\"我要你帮我摸清楚，哪些商队背后的真正主人是谁。\"
勿巴迟疑片刻：\"这......\"
\"放心。\"张晓忠微笑，\"本都督不会让你们白白冒险。日后这条商路上的买卖，你们可以优先。\"
勿巴眼睛一亮，随即郑重点头：\"都督放心，我这就去办。\"
等商人们退下后，张晓忠对众将道：\"传令下去，让大军修整。另外......\"
他目光炯炯：\"让凌振准备一批特制的火药，送去上京城。\"
\"火药？\"众将不解。
张晓忠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上京城中，很快就要热闹了。我们，不妨推波助澜。\"
入夜，张晓忠的中军大帐内，烛光摇曳。
\"都督，\"凌振展开一张图纸，\"这是末将特制的火药配方。此物与寻常火药不同，燃烧时会产生大量浓烟。\"
张晓忠仔细端详着图纸，若有所思：\"可以，就按这个配方来。不过......\"
他转向众将：\"诸位可知我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送火药去上京？\"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关胜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莫非是要......\"
\"不错。\"张晓忠负手而立，\"完颜昌的人马虽然暂时撤退，但他在上京城中布置已久。若是让这些人与各国细作里应外合......\"
\"那上京岂不是要大乱？\"武松皱眉。
张晓忠却笑了：\"正是要让它乱起来。\"
见众人不解，他继续道：\"如今完颜宗翰虽然占据上风，但他最大的软肋就在上京城中。\"
\"金国内部本就不稳，加上各国细作暗中活动。若是城中突然发生大火，人心惶惶之际，必然会有人趁机生事。\"
说到这里，他转向徐宁：\"去把勿巴请来。\"
片刻后，勿巴被请入帐中。张晓忠开门见山：\"商主，你们西域商队，可有人精通制香？\"
勿巴一愣，随即点头：\"有的。我们胡商最擅此道。\"
\"好。\"张晓忠从案几上取出一个小包，\"这里面是一些特制的香料。你让你的人把它们混在香料中，送去上京城的几个大商号。\"
勿巴接过包裹，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变：\"都督，这......\"
\"放心。\"张晓忠轻声道，\"这不会伤人性命。只是燃烧时会产生些许烟雾罢了。\"
等勿巴退下后，关胜忍不住问：\"都督，这般做，真的能搅乱上京城？\"
张晓忠踱步到帐外，望着北方的夜空：\"上京城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一旦城中多处起火，必然会有人以为是完颜昌的人在搞事。\"
\"而完颜宗翰的人，则会趁机搜查可疑的商号。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各国细作为了自保，必然会铤而走险！\"关胜恍然大悟。
\"正是。\"张晓忠眼中精光闪烁，\"到那时，上京城中究竟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正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杨志快步入帐：\"都督，斥候来报，发现一支金国商队正往上京方向而去。\"
张晓忠眼睛一亮：\"可打听清楚，这支商队是给谁的？\"
\"是给完颜昌的！\"杨志低声道，\"据说车上装的都是西域的珍奇药材。\"
\"好！\"张晓忠一拍案几，\"传令下去，让徐宁带人，暗中跟着这支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