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的太突然，宁水芸忘了反应。
卫闵国伸手一把拽住宁水芸，那人被发现不但没有收手，反而发狠了上前一步继续朝着宁水芸捅去。
噗嗤！
匕首捅入身体，鲜血一瞬间染红了利刃。
歹徒抽刀要走，一双枯瘦的仿佛鸡爪的手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死死握住歹徒的手。
被女人抓住，歹徒发了狠，将匕首更深的捅入李秀菊的身体。
拽开宁水芸的卫闵国反应过来，一脚直冲歹徒的要害，将人踹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一口血吐出来。
医院保安已经围过来，按住了对方。
宁水芸反应过来冲到李秀菊面前，“妈你怎么样了？医生，快，医生。”
说着她大声的呼喊医生，却被李秀菊满是血的枯瘦手拽住，朝着宁水芸摇摇头，“水芸啊，别喊了，妈太疼了早就是不想活了，别让他们再救我了……”
“谁让你这样做的，二十年没有护着我，你以为现在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我不会的，想弥补就好好活着！”宁水芸嘴里说着狠话，眼泪却不受控的掉落。
她不想跟李秀菊有丝毫牵扯了，可她为什么偏偏要挡在她面前。
明明她不爱她的啊，为什么要这样！
李秀菊艰难的摇摇头，“不用原谅我，我不配的，水芸啊你要和卫先生好好的，对不起生下你没有好好爱你……”
对不起生下你没有好好爱你。
宁水芸想到自己生下就被周耀宗那个禽兽掐死的女儿，眼眶的泪意更凶，“你别说话，医生……”
“水芸答应妈妈一件事，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妈妈的亲人，能不能帮妈妈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要我，是不是跟我一样……还有妈不是不爱你，我只是不会，妈对不起你别救我了我好疼啊……”这个问题困扰李秀菊很多年，最近她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父母恩爱，对她宠爱有加，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要她了呢？
就因为他们抛弃了她，她一辈子寄人篱下，连保护自己女儿的勇气都没有，活到最后一无所有，连女儿都憎恶她。
宁水芸按住李秀菊的小腹，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愤怒的骂，“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问，没什么不会，你就是胆小怯懦又自私而已，你别以为救了我我就会原谅你，你撑住……”
李秀菊已经说不出话来，枯瘦的手试图抚摸宁水芸，可看到上面的血渍又轻轻垂下，“不用原谅我，水芸不用原谅我。”
最后几个字几乎没了声音。
“医生……”
医生赶过来，从混乱中接过李秀菊，将李秀菊送进了抢救室。
宁水芸蹲在原地半天没有起来，卫闵国托住她的腰，才她将她半扶半托起来，“小宁别怕。”
“我没事。”宁水芸满手的血，机械的说。
她不知道李秀菊活了一辈子，明明不爱她，为什么要在最后的时候为她挡刀？就是为了让她原谅和愧疚吗？
不可能！
宁水芸咬牙，她不可能原谅她的。
卫闵国扶着宁水芸，“小宁听话，别想，说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水芸摇摇头，卫闵国仍旧不放心，扶着她去了旁边的女卫生间，将手上的血迹洗干净，又将他的大衣披在宁水芸身上。
等他们出来，抢救室的灯已经灭了。
医生遗憾的说，“抱歉。”
宁水芸握着卫闵国的手一紧。
卫闵国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李秀菊的身体原本就是强弩之弓，即便没有刚才那一下，也撑不了多久的。
他此时更担心的是身边的女人。
“小宁，别想太多，她的情况本来就不乐观。”卫闵国低声安抚宁水芸。
宁水芸心口堵塞的厉害，“她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要救我，她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她吗？不会的……”
卫闵国反手抱住宁水芸，“小宁，人性复杂，她未必是不爱你，只是人在处在困境中时，更多的是自我求生，她一辈子救不了自己也护不住你……但没关系，以后我会保护好小宁和我们的孩子。”
宁水芸难过的依偎着卫闵国，想到李秀菊的身世，和她的绝望无助。
还恨吗？
一时间宁水芸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对李秀菊的感情。
“家属进来告个别吧。”医生叹气提醒。
卫闵国怕宁水芸难受，想阻止她，宁水芸已经挺直身体，跟着医生进了抢救室。
病床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脸上的血渍被清理，那张脸永远苦着的脸没了气息，反而看起来有几分柔和，仿佛最后终于和自己和解。
护士轻声嘀咕，“病人身体太弱了，不仅癌症，还有常年劳苦，加上营养不良的贫血，就算今天救活，也撑不了多久。”
宁水芸唇微微动了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直到护士要替李秀菊盖上白布的时候，才沙哑着声音说，“如果有一天，我能遇到你的亲人，一定会帮你问一声。”
说完宁水芸再撑不住，身体微微朝后倒去，卫闵国忙将人抱住。
等宁水芸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喉咙苦涩的厉害，她艰涩的喊了一声水，唇上就是一润，用力喝了两口，人才稍微清醒，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小腹。
“宝宝没事。”卫闵国守了宁水芸一夜，见到她的动作立马安抚。
宁水芸松了口气，就想到李秀菊，“她呢？”
“通知了村里人，村长带了几个人过来接她回村里安葬。”卫闵国轻声解释，害怕宁水芸难过。
宁水芸听了平静的点点头，“你问问村长，确定好了葬礼时间我去送她最后一程。”
李秀菊性格木讷，在村子里没什么朋友，宁天财又在监狱，宁满强跟她撕破脸，更不会再管她。
能送李秀菊一程的只有她这个女儿。
宁水芸觉得讽刺又可悲，用沙哑的声音补充，“就当是感谢她救我一命吧。”
“好。”
“酒店那边怎么样了？”不想再提李秀菊，宁水芸转移话题。
“火已经灭了，纵火犯也抓住了，秦越对自己太自信，这次被抓到了把柄，已经被警带去调查，我们暂时安全了，等你参加完李秀菊的葬礼，我们就回安城。”
“那集体诉讼的事情？”宁水芸没有忘记自己这次的任务。
“放心，媒体已经跟进了这次酒店起火的事情，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所有受害者是都会按时出庭。”
宁水芸狠狠松了口气。
这时张叔敲了敲门，“卫总，周诗晴说想见太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