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宾客逐渐到齐,此次的社会也正式拉开帷幕。
“苏兄,前面的竹林里大家似乎是在下棋,要去看看吗?”
苏籍笑着道。
“看别人下棋多没意思,不知雷兄棋艺如何?我们比试一二?”
每次看到下棋,雷广宁就会回忆起被大侄女和小侄女狂虐的那段时间。
分明自己在下棋上也略微有一些天赋,不能说是拔尖,但也不至于输给几岁的小孩子。
但是他那两个侄女属实变态,跟他们俩下棋就没赢过,而且每次至少都要输十几个子,怎一个惨字了得?
所以说他现在只敢看别人下棋,自己已经好久没摸过棋子了。
“我棋艺不精,苏兄若想比试,还是另找他人吧。”
“没事,你我二人单纯切磋,不用在意输赢。”
有了苏籍的劝慰,雷广宁这才重新有了下棋的勇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
“成,但如果我输了,苏兄可别笑话我。”
“怎么会呢?我棋艺在皇城那些公子士绅面前,也排不上号,我还怕自己输得惨呢。”
由于二人来的比较晚,他们只能坐在最角落的地方对弈。
今天来诗会的大多数都是读书人,更有许多人非常钟爱下棋,因此竹林里围满了观棋的书生。
雷苏二人的对弈并没有引起注意,因为大部分人都被竹林最中央的一位老前辈和一个少女吸引了注意。
“听说傅小姐前段时间刚拜会了唐馥仙前辈,得到了她的指导,我看这次对弈,傅小姐的赢面更大。”
“那你也得看是跟谁比,你知道和她对弈的这位老人是谁吗?他可是花洲书院的院长淳于宥!考上过状元的人,就算傅小姐棋艺再好,那怎么能比得过淳于老前辈呢?”
“嘘!声音小一些,不要影响他们二位对弈。专心看棋。”
雷广宁和苏籍的对弈才刚开始,除了偶尔有一两个人路过的时候会看上一眼,别的时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二位。
一开始,雷广宁由于被雷茵和雷韵打压的阴影,经常迟迟不敢落子。但随着对弈的进行,他发现其实自己的棋艺和苏兄也差不了太多,并没有被他压制的死死的感觉。
因此后面下棋越来越顺畅,甚至有一些得心应手的感觉。
在二人激战正酣的时候,旁边淳于宥和傅白英的对弈已经结束了。
傅白英起身郑重的向淳于宥行了一礼。
“是在下输了,多谢前辈赐教。”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当年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连看别人下棋都看不懂。如今你小小年纪,却与老夫打的有来有回,到最后只输了两子,真是天赋异禀啊。”
“多谢前辈夸奖,我日后定当加倍努力。”
“哈哈哈,好好好。”
二人棋盘上的棋子并没有收走,而是被小心的呵护着,以便于后面来的人继续观摩。
淳于宥酣畅淋漓的与傅白英对弈了一把,心情正是高兴时,打算在这竹林继续转转,想着给竹林里的学子们指导一下棋艺。
傅白英也跟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点拨那些书生。
围观的那些书生也没有走,这好不容易能见到淳于宥老前辈,他们都希望跟在身边学上一二,指不定就能得到大启发呢。
淳于宥看了竹林里的几盘棋,并没有几个令他惊艳的地方,但他依旧耐心的给了那些学生一些指导。
几个学子受到点拨之后,尽是连连感谢。
直到他们走到竹林的一个小角落,发现了正在对弈的苏籍和雷广宁。
此时的苏籍已经没了一开始的从容,额头上冒了一脑门子的汗。
真是奇了怪了,广宁兄每次落子都会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看起来似乎全是破绽,但等他真的想抓住这些破绽猛攻的时候,却总是会吃瘪。
他的棋风没有一点美感,甚至感觉就是胡乱下的,但却意外的总能把人逼入绝境。
“你这旗子怎么落在这儿?哪有这种下法?”
“苏兄,你先别管。没人规定我的棋子不能落在这儿吧?”
“你这……我也没见过人这样下的呀。”
“那我今天就下这儿,你快落子吧。”
雷广宁得意的看着苏籍,坏笑着看着他犯难。
哈哈哈!
想不到吧?这可是他被大侄女虐了千百遍之后学到的特别手法。
也不知道大侄女是跟谁学的,但他是跟大侄女学的。
嘿嘿,这下终于懂得大侄女的快乐了。
他们这边的情况很快就引起了淳于宥的兴趣。
众人一起挪到了雷苏二人这个小角落,把他们围了起来,静静的看着他们下棋。
淳于宥盯着棋盘上的棋子,看了许久,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白棋的棋风很像皇城那边人喜欢的风格,优雅又不失凌厉。
而这黑子他是真没看懂。
看着像是乱下的,每一颗棋子都落在他想不到的地方,但奇怪的是,这些棋子连起来竟然意外的能压制住白棋,就像是精心设计过一般。
于是淳于宥把自己带入白棋的视角,开始设想自己会下在哪。
等了一小会儿,苏籍终于落子了,就落在他预想的那个位置。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周围所有围观的人见到淳于宥点头,不免多看了苏籍两眼。
这可是今天除了傅小姐以外,第一个被淳于老前辈认可的人啊。
在淳于宥看来,此时苏籍落子的这个地方,应该是现在最好的位置了,既能够牵制住左上方的黑棋,又能和右下角的白棋呼应,把右下角给盘活,如此一来,黑白两棋的局势就逆转了。
就在所有人觉得雷广宁完蛋了的时候,只见他微微一笑,仿佛猎物上钩了一般的表情,从自己的棋盒中捏出一颗黑子,落在了众人全都想不到的位置。
此子一落,众人便小声的议论开了。
“他下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懂啊。”
“不是?!他到底会不会下棋啊?现在他已经是劣势了,怎么不想着补救,反而把重要的机会浪费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位置?”
“我看他就是个不懂棋的人,前面那些棋子都是他乱下的。”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