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信息加急不像预想中顺利，早上喝牛奶，杯子砸在地上，不小心磨了指腹。
移民局那边反馈，若非永久性受伤，需要等待愈合再做具体的信息采集。
曲蓉带着他来医院，开了药，特地交代保姆看好，“这几天盯着他，一步都不能迈出酒店。”
“太太不一起回去吗？”
“我想自己走走。”曲蓉揉了揉眉心。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成了众矢之的，就算要报仇第一个也是找她动手，最近少和程湛待在一起，对他的安全也有保障。
曲蓉是故意分开的。
等车间隙，街对面的面包店传来浓浓的奶酪香，身侧的咖啡厅人来人往，大街上热闹一片，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新年的到来。
她心情却愈发沉重，刹那的恍神，不慎忽略掉一道熟悉的身影。
推门出来，圣诞的银铃没来得及摘，在顾如萱手里叮当作响。
“阿湛情况有变，”曲蓉电话顾承德，“你那边处理的——”
一阵风席卷而过，冰咖啡猝不及防兜头而下，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往来的行人略有驻足，有人张了张嘴，刚要上前拉架。
“贱人，你再勾引顾承德试试？”顾如萱用手指她，“费尽心思把我关进医院，急着给你儿子腾位？你别忘了，程湛姓程，不姓顾，半老徐娘还带着个拖油瓶，你儿子知道你在外面当小三吗？”
曲蓉一身狼狈，冷静地擦着脸上的污渍。
“顾小姐，说话凭证据，你精神有问题，不怪顾总要关着你。”
她一针见血，直接给顾如萱扣下一顶大帽。
“顾总？”顾如萱双眸死盯着她，蓦地发笑，“顾氏和程氏从未有交集，公司大多由我父亲出面，你张嘴就叫我顾小姐，在背后调查了不少吧？既然觉得我满口胡言，那你倒是说说，你和我爸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知道我精神有问题？”
她毫不让步，字字珠玑。
曲蓉藏在大衣里的手骤然蜷起。
为了把事情做干净，他们当年所有的交集都被悉数抹净，一旦承认，无疑把过去的事扒出来，两者矛盾。
她一哑火，周围看热闹的群众纷纷指责，默契地围成圈，不让曲蓉走。
事情越闹越大，把警察都引了过来。
曲蓉作为程氏海外部的负责人，再一次登上热点，婚内出轨，幼子疑似私生子的名头喧嚣尘上。
顾如萱出来没半天，再度被送回顾家。
“看来你骨头硬，还没学会服软。”顾承德脸色阴鸷，“别以为有了孩子，家里就会一直纵着你。”
“我干了什么？”顾如萱挺着肚子，气势丝毫不输，火上浇油，“我一没骂你，二没怪你，连你把我送进医院软禁的事都一笔带过，做女儿做到我这个份上，你该知足了，要是和曲蓉清清白白，她是死是活你紧张什么？”
“你妄想症真是不轻。”顾承德横眉扫过，“大街上公然惹事，坏人名声，之前还想对孩子动手，从小到大，我和你妈教你的东西都喂狗了？！”
“你别提我妈！”顾如萱声嘶力竭打断，“是不想还是不敢，你心里门清，是不是在等一个意外？一个徐言澈随时让我死，你好一网打尽的机会？我告诉你，做梦！顾承德，你这辈子死了也看不到这天。”
顾承德扯了扯唇，皱纹溢满眼尾，一笑两旁堆叠，露出褶皱。
他语气古怪，“你在等我死？”
“我不应该吗？”顾如萱仰起头，迎着目光逼视回去，“不止是我，还有徐言澈，甚至以后的程湛也一样。”
“他本来活的开心无虑，要不是你的出现，又怎么会变成人人喊打的私生子，你猜他到时候有多恨你？”
顾承德抬手，正在盘的核桃突然朝她砸去。
这玩意里面加了东西，比平常的重一些，一旦达到太阳穴，轻则出血，重则昏厥。
顾如萱躲闪不急，身体微偏，背后的展示柜玻璃粉碎。
“我们宁家还没死光，谁给你的底气在这乱打乱砸？”一道声音突然闯入。
看清来人，顾如萱眼眶温热，“舅舅。”
“小萱。”
顾承德云淡风轻，“姓宁的，我教训女儿，轮不到你插手。”
“软禁小萱，你还没这个资格。”男人不疾不徐，状似无意提起，“忘了告诉你，江大那栋图书馆，刚刚我叫人推了。”
顾承德瞳孔微缩。
男人掸了掸衣袖，“门口的喷泉亮起来是三炷香，图书馆又是圆弧翘起的木房顶，跟棺材一样，晦气的很。”
之前不知道，还是前几天江大论坛兴起一个帖子，说是图书馆到了晚上阴森无比，像是大型祭祀场，在压着什么，大家才把捐赠人联系到了一起。
顾宅内死寂了几秒，顾承德皮笑肉不笑，“你也信了那些学生的可笑论？”
男人看着他，勾唇，“只要对我姐的鬼魂好，什么方法都行。”
几分钟后，顾如萱安然无恙从老宅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徐言澈带着沈星冉从小门退了出去。
老宅现在不是久留之地。
“阿澈，顾如萱现在失权，只要把程湛除掉，以后顾家还不是你说了算？”
沈星冉跃跃欲试，等不到他出人头地，半中途捡个顾家的漏也不是不行。
顾家至少是江城第二，早些年差点和傅家平起平坐。
徐言澈眉头紧拧，“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为什么？”沈星冉委屈，憋着一口气，“难道还怕一个小孩？”
他只是不想得罪顾承德。
老爷子城府深，心机重，连顾如萱都舍得下死手，更何况是他。
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徐言澈声音夹杂了凉意，“现在不是这个问题，科研没进展，爸爸怎么可能放心把公司交给我，之前的灵姐被你气走，也不帮我做实验了。”
沈星冉心惊，生怕他考虑到自己头上来。
“阿澈，之前沈……”她赶忙改口，“我说过会让你通过二期就一定会做到，我身体不好，真的帮你试不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