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辉的家里,刘燕和郑晓晴在厨房里帮着李兰香准备着饭菜,徐彦辉和殷方川则是惬意的喝着茶聊天。
他们俩都非常享受现在的这种生活,满足,而又带着满满的成就感。
“听小冬说,你去单独找过于大水了?”
掏出烟来递给殷方川一支,两个人就着火点上。
殷方川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想看看这个于大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结果呢?”
殷方川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这次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夏山梅心太软,经不住他一把鼻涕一把泪···”
徐彦辉倒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还在从广西回来的火车上的时候,刘燕就已经让刘文正打听清楚了于大水的底细。
“他确实是无路可走。前几年他承包了半个山头的果园,那几年水果的行情还可以,他也算是挣下了点家底,养活两个孩子没什么压力。后来手里有钱了,又全部投资买了一批牛来养。”
殷方川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于大水在农民里面居然也得算是个比较有头脑的了。
“于大水眼光和头脑可能还说的过去,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在农村,尤其是普遍都不太富裕的地方,树高于林风必摧之,他这么折腾,肯定就有眼红的人。”
殷方川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也是农村长大的,自然知道有一种叫”红眼病“是非常要命的···
“一场大火,不仅把把大半个山头的果园烧成了烂木头,就连牛也跟着遭了殃,几乎就是在一夜之间于大水就被打回了原型,而且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这些都是刘文正打听出来的,当时在刘文正老家附近的几个村子里是人尽皆知的新闻。
“明显就是人为纵火 ,报警就是了,只要能破案,多少还能追回点损失。”
徐彦辉微微的笑了笑。
“农村这种地方,先不说治安管理能不能覆盖的周全,明摆着就是身边的熟人干的,就是抓到了又能怎么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以后他在村里还混不混了?”
殷方川沉默了。
农村和城市不一样,有一套自己独特的生存法则。
城市里,如果混不下去了,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换一个全新的城市继续从头开始。
但是农村就不一样了。
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黄土地上,往哪里走?
而且,于大水也有孩子,他的后代依然还要在村里讨生活,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徐彦辉看着厨房里忙碌着的刘燕和郑晓晴,笑了笑说:“于大水的事找机会我和夏山梅好好聊聊,说说你们家女神吧,伤势好的挺快呀,看刚才你们俩眉来眼去默契的样子,明显已经是对成熟的狗男女了。”
殷方川尴尬的笑了笑,讪讪的挠了挠头。
他对于徐彦辉这句“狗男女”的理解可能跟别人不太一样。
如果是在别人嘴里说出来,那殷方川的拳头可能早就砸过去了,但是徐彦辉这样说,那就很合情合理了。
毕竟都知道,徐彦辉这货说话向来都是以打击朋友来取乐的。
这是徐彦辉独特的培养和维护朋友感情的方式,看似尖酸刻薄的言辞,实际上是一种亲密无间的表现,只有真正的好友才会如此毫不顾忌地调侃。
徐彦辉往殷方川脸前凑了凑,贱兮兮的问:“和女神发展到哪一步了?扒拉到被窝儿里了没有?”
殷方川娇躯一震,顿时就老脸通红,讷讷的摇了摇头。
“那什么,我们俩彼此尊重···”
“次奥!”
徐彦辉顿时就不乐意,义愤填膺的戳着殷方川的脑袋。
“女人是要疼要哄的,不扒拉到被窝儿里永远都不能算是自己的女人···”
对于殷方川,徐彦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不得倾囊相授。
但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叫徐彦辉。
男人有两种,一种是男人,一种叫徐彦辉···
···
吃饭的时候,殷方川和徐彦辉正开开心心的喝酒,刘燕忽然就接到了哥哥刘文正打来的电话。
“晓庄怎么说?”
接到电话的刘燕秀眉微蹙,看样子应该是定陶遇到问题了。
“那行吧,我尽快赶过去,你让晓庄先约个负责人出来好好的聊一聊,不求解决问题,先保证别让关系恶化了,剩下的等我过去再说。”
挂了电话,刘燕眉头紧皱。
“我哥说,定陶的手续出问题了,晓庄处理不了,我得过去一趟。”
徐彦辉微微一愣。
“前几天审批手续不是已经发下来了么,怎么还能出问题?”
刘燕无奈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听我哥电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人举报非法用地。镇政府给划分的荒地里有人家的祖坟,原本是无主的地,现在被人拦着不让动。”
徐彦辉不禁也皱起了眉头,这一幕有点熟悉···
“这种事还得靠政府出面解决,咱们没有必要跟村民正面交锋。实在不行就跟镇里商量一下,把厂址挪一下。”
“嗯,问题应该不大,我去了看看情况再说···”
午饭吃完,徐彦辉就开车把刘燕送到了车站。
云晓庄和刘文正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只能交给刘燕了,她处理这种手续上的事也算是经验丰富了。
再说,一般情况下,女人在协调有些事情的时候比男人要好说话一点,况且咱们家燕儿又冰雪聪明。
刘燕,在徐彦辉的体系里,就是个救火队员的角色···
回到家里,殷方川和郑晓晴也没有再出门,而是和徐彦辉一起聊着生态农业项目的规划问题。
“土地流转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政策出台,咱们要尽可能的避开这个雷区,可以试着推广农业生产合作社和家庭农场,企业和家庭可以并存,要灵活运用多种模式。”
殷方川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也是他和郑晓晴一直以来纠结最多的地方。
“合作社可以推广,但是如何看待合作社的形式?是咱们牵头还是农户自由组合?”
徐彦辉微微的笑了笑,这个问题他和刘燕、霍余梅早就讨论过很多次了。
“哪种方式都可以,这个要遵循农户自愿的原则。”
“这些年,年轻力壮的好多都去了城里打工,很多村都快成空心村了,生态农业离不开劳动力···”
徐彦辉拍了拍殷方川的肩膀,笑着说:“这个要学会换位思考,农民想的比较单纯,就是想多挣点钱,哪里挣钱多,他们就去哪里。种地不挣钱,他们肯定没有积极性。如果种地有利可图,你觉得老百姓会放弃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本事么?”
殷方川笑了。
都是在农村长大的,农民的辛苦他非常的清楚。
徐彦辉说的很快,农村劳动力缺失的根源,就在于一个字:钱。
徐彦辉给殷方川和郑晓晴茶杯里续上水,笑着说:“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关注全国各地的农村项目,有一个报道特别有意思。”
浙江有个村子,政策要求恢复基本农田,把好多茶树拔了,改种水稻。
刚开始农民也不乐意,后来官员给他们算了笔账。
在稻田里养鸭、养蛙、养虾,每亩的收益近万元,村里还建了大米加工厂,卖给民宿和千岛湖风景区,合起来的收入,是茶树的三倍多。
这一下农民的思想马上就想通了。
老百姓是最讲究实惠的,只要挣钱,那就是最大的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