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
潋清....
不知为何，禹绪心间并无一丝波澜，
对上那双与自己并无二致的眼睛有礼道：
“见过水神...”
可那潋清远没有那样平静，声音微微颤抖着：
“你...可是杳之的孩子？”
杳之...
禹绪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明明早已不记得多久没再相见，可那人的身影，却是无数次出现在自己彷徨又无助的梦里...
禹绪并未作声，
二人之间的气氛却是有些微妙，
还是锦昭开口，将两杯带着热气的茶盏推至禹绪和连鲛身前：
“来尝尝这盏长念。”
二人依言接过，淡淡的抿了一口，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连鲛先是浅尝，随即眼睛一亮，紧接着便一饮而尽，赞道：
“好甘冽的茶。”
禹绪起初只微微皱眉，在连鲛那句夸赞之后惊诧了一瞬：
“甘冽？”
“对啊，入口清甜醇香，还有隐隐清凉之意，从没喝过这样的茶。”
见连鲛脸上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禹绪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皱眉...
连鲛疑惑：
“怎么了？”
“我这是...酸的...”
“酸的？怎么会？不是同一壶茶吗？”
凤玹端着茶盏喝的惬意：
“茶是同一壶，但这长念却不是一个味道，千人千味，凭心境而定。”继而又看向桌侧：
“潋清，你那盏可喝出什么来了？”
潋清恭敬道：
“回凤王大人，我这盏...是苦味...”
凤玹啧啧两声：“你看看这九重天都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茶都能喝出苦味来。”
褚糺如何听不懂他话里的阴阳怪气：
“你自己都说长念千人千味，与九重天有何干系？”
“他不是你九重天的水神？”
“九重天上都必须都喝出甜味来？”
“说明在九重天不自在啊。”
“你怎知不自在，他跟你说的？”
闻言，凤玹抬眼问道：
“潋清，你在这九重天可自在？”
潋清夹在二人中间正要开口，可凤玹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既不自在，便让褚糺放你出去悠闲几日。”
潋清闻言连忙摆手，可褚糺端着茶盏却是皱眉：
“你这煮茶的手艺，真的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这可不赖我，是这水不如从前罢了。”
“水？”褚糺瞥了一眼置水处：“你不是刚取的清泉？”
“那水被那只偷骨蛟给糟蹋，自没了取用的念头，这是陵州水。”凤玹道。
话及陵州，禹绪和潋清二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褚糺问的状似无意：
“陵州水如何不容从前了？”
“凤族送水时只提了两句，说陵州最近好似有个灵族内斗的厉害，听说快要易主，便牵连着周边水族都不安生....”凤玹还不忘补上一句：
“那灵族的名字倒是有点意思，虽为灵族，却是河神之名。”
褚糺点头：
“好像是有这么个灵族，听说如今那族长从前还和龙族有些姻亲，后来发生了些纠葛，倒是给耽搁了....你说对吧？”
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锦昭说的。
对什么？！
对什么！
难道还要提起，那龙族太子因上九重天朝拜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便要死要活的回去毁了与自己早前定下的婚约。
龙王气得好悬将他扒皮抽筋都无可奈何？
然后是那河神之女知晓缘由，自己主动退了亲，而后又被周遭一轮？
锦昭按了按眉，努力不让自己将眼前这演的拙劣的二人撵出去...
原本两三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非得让这两人搅和成这般..
锦昭正准备将话说明，却见潋清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撩袍一跪：
“潋清恳求龙王大人，褚糺真神，许我告假几日！”
“姑娘，我想回去一趟...”
二人几乎同时出声音；
看来，是听明白了....
既如此，锦昭顺势点头答应：
“去吧，多留几日也无妨。”
凤玹还不忘伸着脖子补上两句：
“那河神一族不太平，小禹绪你莫要一人前行，和潋清一起吧。”
禹绪愣住，却见褚糺也适时补上一句：
“潋清，禹绪可是龙神的人，上些心，少了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潋清连忙应声，随后同行离去，步履匆匆，没有半分逗留。
连鲛见状，连忙就要跟上，却被凤玹拉住：
“你去凑什么热闹？”
“禹绪他一个人....”
“如何是一个人，不是有潋清跟着...”
“可是.....”
“可是什么，那可是他亲爹，还能害他不成？”
“啊？！”连鲛虽心中有些许猜测，可如今话从凤玹口中得到证实，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褚糺看向锦昭：
“我听说，你派人去找龙王了？”
锦昭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并未搭理，却也是默认了...
只闻凤玹一句：
“她向来护短，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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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几人猜想，起初时，禹绪和潋清一路无话。
禹绪心思细腻，不是没听出来今日两位真神话里的意思，便是提醒自己水神一族有了异动...
也感觉的到，如今身后紧紧跟着自己的潋清，
便是一面都未曾见过的父亲。
禹绪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常人，
九重天和灵族，一道星河相隔，便是天差地别。
自己游历了这么久，听多了上仙于凡间留情的故事，心中早已没了波澜。
奈何身后的眼神实在炙热，
禹绪也想不明白，
明明是个水神，怎的跟属火的一样，
自己的后背隐隐灼热之感，一时间都让禹绪有些怀疑，
莫不是要给自己身后盯个窟窿。
可如今河神一族要紧，禹绪懒得和他周旋，
看便任其看去，
奈何出了未苍域，铺面而来的神压让禹绪直有些喘不过气来。
此时，禹绪方才意识到，
九重天，毕竟是九重天，
未曾历劫成仙，连在这九重天上站都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