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目光炯炯地锁着蒋小鱼，眼底淬着几分锐利，指尖不自觉轻点掌心，语气冷冽带刺：“你可别等会儿输了，又找借口说比试不算数。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耗，还有要紧事要办，没精力反复陪玩。”
话音落，她余光飞快扫过不远处的向羽，瞥见他眉峰微蹙心里更急了。
她还盼着早点了结这事，跟向羽好好聊聊，可不能在这无意义的纠缠上耽误时间。
蒋小鱼被怼得喉咙一哽，脸颊泛起几分窘迫，却没敢耽搁，脑子飞速转着，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就再来最后一局，这局咱们靠抽签定科目，抽中什么比什么，绝不反悔，要是再赖账，算我们输得彻底。”
他心里打着算盘，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柳如烟就算身手、游泳厉害，也不可能是全能兵，总有不擅长的科目。
人哪能每个领域都拔尖，总能找到她的短板扳回一局，他就不信柳如烟真能做到毫无破绽。
早已把各项常规训练科目练得炉火纯青的柳如烟暗自无奈：……她是真没兴趣玩了，可架不住对方死缠烂打，只能顺着台阶往下接。
“抽签没必要，浪费时间。咱们比射击，这个总算是常规训练科目了吧，固定靶、移动靶随你们挑，不用再纠结来纠结去。”
柳如烟干脆利落提出最后一个科目，语气笃定，没给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
射击也是她的强项，新兵连练了很多次，早就稳得很。
蒋小鱼立马凑到男兵跟前低声商量，几人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鲁炎皱着眉没吭声，张冲憋着火点头附和，马明亮更是眼神发紧，心里没底却也没别的办法。
“行，就比射击，200米混合靶，既有固定靶也有移动靶，难度够高，也够公平。”
蒋小鱼拍板定案，语气里带着几分侥幸，盼着混合靶能难住柳如烟，靠这局扳回点颜面。
柳如烟点头应下：“可以。”随后转身面向武钢和龙百川，抬手敬了个标准利落的军礼，腰杆挺得笔直，语气恭敬：“报告两位领导，请求使用靶场进行射击比试，保证遵守靶场规则，注意安全。”
她心里清楚，靶场不是随便能用的，若不是瞧见两位领导在场镇着，也不会贸然提要求，规矩还是要守的。
武钢皱着眉，心里仍觉得这比试闹得荒唐，可柳如烟前两局的表现确实亮眼，他也好奇这姑娘的射击实力到底如何，犹豫片刻还是沉声道：“好，准了，注意规范操作，别出岔子。”
龙百川在一旁笑着附和点头，眼底满是兴致，自然没意见。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靶场走去，脚步声整齐划一，围观的战士们也跟着凑热闹，纷纷快步跟上，靶场周围很快围得水泄不通，连栏杆外都扒着不少人，等着看最后一局比试的结果。
柳如烟看着桌子上整齐摆放的枪支零件，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表面，触感熟悉又踏实，心里半点压力都没有。
新兵连时，别人饭后休息闲聊，她蹲在器材旁拆枪装枪；
别人傍晚散步放松，她依旧抱着枪支反复练习；
别人躲在树荫下背条例，她一边默记条款，一边熟练拆解组装，一天下来，枪支拆卸组装少说也得百十次，早已练得熟稔于心，指尖甚至磨出了薄薄一层茧，闭眼都能精准摸到对应零件。
龙百川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黑布，在手里晃了晃，语气随意却带着考量：“既然是常规训练比试，就得有模有样，蒙眼拆装枪支，再进行射击，才算真本事。”
柳如烟看着黑布挑了挑眉，没半分犹豫，利落接过黑布，抬手绕着脑袋缠了两圈，稳稳系紧，动作干脆利落，遮住了眼底的从容，只露出线条利落的半张脸。
马明亮皱着苦瓜脸，嘴角往下撇，心里直犯怵，他们还是新兵，蒙眼拆装枪支练得少，根本不熟练，连睁眼组装都得小心翼翼，更别说蒙眼了。
可柳如烟都没推辞，他要是退缩，更显没底气，只能硬着头皮接过黑布，慢吞吞系上，指尖都带着紧张的颤抖。
向羽走到两人中间，手里攥着秒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表盘，目光先落在柳如烟身上，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声音放轻了几分，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柳如烟和马明亮异口同声应声，前者语气坚定沉稳，没半点含糊；后者带着几分底气不足，声音都轻飘了些。
向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对柳如烟的牵挂，眼神沉了沉，沉声喊出口令：“预备，开始！”
口令刚落，柳如烟指尖迅速在桌子上摸索起来，指尖精准避开多余零件，熟练抓起对应部件，卡扣对接、螺丝拧紧，动作流畅得不像话，没有半点卡顿，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节奏均匀，听着就格外利落；
反观马明亮，指尖慌乱地在零件堆里扒拉，好几次拿错部件，又慌忙放下重新找，组装过程磕磕绊绊，额角都冒出了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砸在桌子上，速度比柳如烟慢了一大截，急得手心都攥出了汗。
不过短短几分钟，一把手枪、一把步枪便在柳如烟手下快速成型，组装完毕的瞬间，她抬手一把撸下眼上的黑布条，眼底亮得惊人，没半点蒙眼后的迷茫，身影利落向前冲刺，脚步轻快稳健，抵达射击位后立马举枪瞄准，动作一气呵成，“砰砰砰”几声清脆的枪响划破靶场的静谧，子弹精准命中靶心，没半点偏差。
向羽低头看了眼秒表上的时间，眼底满是赞赏，可更多的是藏不住的心疼。
他的烟烟，为了练出这身本事，定然吃了不少苦，指尖的茧、熟练的动作，都是日复一日熬出来的，想想就忍不住心疼。
女兵们在柳如烟完成射击的瞬间，瞬间炸开了锅，欢呼雀跃着挥舞手臂，高声喊着柳如烟的名字，声音震天动地，语气里满是骄傲与自豪，连跳带喊的，格外热闹。
男兵们则垂着眉眼，脸色沉郁，没人说话。
三局比试全输，还输得干脆利落，没半点反驳的余地，心里满是挫败与憋屈，连头都抬不起来。
蒋小鱼也没辙了，他已经耍赖过一次，要是再反悔，脸就彻底丢尽了，以后在营里也抬不起头，只能咬着牙认栽，心里暗自懊恼。
马明亮磨蹭了许久才勉强完成组装射击，成绩远不如柳如烟，在加上巨大的压力，他的靶纸上的弹孔歪歪扭扭，根本没法比。
柳如烟没看他，径直走向蒋小鱼，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向我们女兵中队道歉，为你们之前口无遮拦、调侃嘲讽的话道歉，态度诚恳点。”
蒋小鱼沉默了一瞬，看着柳如烟笃定的眼神，又瞥了眼周围战士们探究的目光，知道躲不过去，只能低下头，语气生硬地道歉：“柳姑娘，是我们不对，不该口无遮拦乱说话，冒犯了你们。但你们也不能说我们是野人吧，这话也太难听了，我们也是正经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