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京市街头，华灯初上。柳如烟驱车停在胡同口，远远就看见江汉站在“老北京炸酱面”的招牌下张望，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起，比穿警服时多了几分烟火气。
“等很久了？”柳如烟走过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
“刚到没多久。”江汉挠了挠头，眼神亮晶晶的，连忙引她进店，“这家店我从小吃到大，老板的炸酱是祖传秘方，香得很！”
店里烟火气十足，木质桌椅擦得锃亮，墙上挂着老北京的胡同照片。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江汉熟练地报上菜名：“两碗炸酱面，再来一份爆肚、一份拍黄瓜。”
很快，热气腾腾的炸酱面端上桌，金黄的炸酱铺在劲道的面条上，撒着翠绿的黄瓜丝、黄豆和萝卜丁，香气扑鼻。
柳如烟拿起筷子拌了拌，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确实好吃。”
江汉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模样，心里比自己吃了蜜还甜，一边给她夹爆肚，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这家店的故事：“老板姓王，以前是胡同里的大厨，后来开了这家店，我上学的时候经常来吃，那时候一碗面才两块钱……”
柳如烟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看着江汉眉飞色舞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吃完饭，江汉递过一杯温水，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如烟，我……我同事们之前总调侃我，说想认识认识你，想找机会一起吃顿饭，你看……”
柳如烟喝水的动作一顿，放下杯子，定定地看着他。她的眼神平静却带着几分探究，看得江汉心里发慌，连忙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就是随口一提，你别为难……”
空气渐渐沉默，江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正想开口道歉，却听见柳如烟轻轻说了声：“好。”
“你……你答应了？”江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真的愿意和我们一起吃饭？”
“当然。”柳如烟笑了，眼底闪过一丝温柔，“都是你的同事，认识一下也好。”
她怎会看不出江汉的心思，这些日子的相处，江汉的真诚和踏实早已打动了她，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感，她并不排斥。
江汉的喜悦瞬间溢于言表，兴奋地说起同事们的特点：“太好了，我跟你说我们组的大曾，看着严肃，其实人特别好，就是嘴毒了点，季姐经验丰富，特别照顾我们这些新人；还有白羚……”
柳如烟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灯光下，她的笑容柔和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重案六组的办公室里就炸开了锅。江汉一进门，就抑制不住兴奋地宣布：“同志们，过几天案子结了，我请大家吃饭！”
大曾头也没抬，翻看着手里的卷宗，语气凉凉的：“你请？不去，上次你请吃的包子，馅都是凉的。”
季洁喝了口水，笑着打趣：“他请？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怎么，柳总答应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江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脸颊微红：“嗯，昨天晚上跟她说了，她答应了。”
“真的？！”白羚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江汉，你可以啊！那位柳总又漂亮又有钱，到底看上你什么了？你可得好好把握！”
“怎么说话呢！”江汉立刻不乐意了，板起脸，“我和烟烟现在就是老同学、好朋友，还没到你说的那种地步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美滋滋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像柳如烟这样优秀的人，竟然真的愿意和他走近。
说着说着，江汉又开始傻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大曾、季洁和白羚对视一眼，齐齐地摇了摇头，心里都想着：这江汉，没救了。
“行了，别傻笑了。”季洁收起笑容，拿出一份卷宗放在桌上，“吃饭的事改天再说，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案子——昨天下午，城西菜市场发现一具女尸，死者是市场里的摊贩，我们先看看现场照片……”
江汉这才收敛心神，认真投入到工作中，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期待着饭局的到来。
五天后，柳如烟刚结束一场会议，手机就响了，是江汉打来的。
“烟烟，今天晚上吃饭行不行？我们案子结了，大家都有空！”江汉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柳如烟翻开行程表，晚上恰好没有应酬，笑着答应：“可以，时间和地址你定。”
“太好了！”江汉兴奋地报了地址，“就在市区的‘京味轩’中餐厅，晚上六点半！”
挂了电话，柳如烟看着手机屏幕，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她起身走到休息室里，挑了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简单搭配了一条珍珠项链——既不过分张扬，又显得得体大方。
傍晚六点半，柳如烟准时抵达“京味轩”。江汉早已在门口等候，穿着一身正式的警服，身姿挺拔，看到她来，立刻迎上去：“烟烟，你来了！里面请，他们都到了。”
柳如烟跟着江汉走进包厢，雕花木门推开的瞬间，热闹的谈笑声扑面而来。
包厢不大，却布置得格外有京味，墙上挂着幅《京韵胡同图》，木桌上铺着暗红格子桌布，青瓷餐具摆得整整齐齐，角落里的铜制暖炉里还温着一壶花茶，热气袅袅。
“柳总来啦！”大曾第一个站起身，脸上没了平时办案时的严肃，嘴角勾着爽朗的笑。
他一边说，一边给柳如烟拉过椅子，“快坐快坐，想吃什么就点，这里都是咱京味硬菜。”
季洁也笑着起身，给柳如烟倒了杯温热的花茶：“柳总，先喝口茶暖暖身子，之前两次办案打扰你，还得跟你说声抱歉。”她的语气温和，眼神里带着几分熟稔的亲切，没有丝毫生分。
白羚更是直接冲上来，拉着柳如烟的手不放，眼睛亮得像星星：“柳总！上次我就想说，你也太漂亮了！难怪江汉天天魂不守舍的，换我我也魂不守舍！”
这话一出口，包厢里顿时哄堂大笑。江汉脸涨得通红，连忙拉了拉白羚的胳膊：“别胡说！我们就是老同学！”嘴上反驳着，却偷偷给柳如烟递了个抱歉的眼神，模样憨厚又可爱。
柳如烟被他们的热情感染，笑着坐下，把外套递给江汉：“大家别叫我柳总了，叫我如烟就好。经常听江汉说起你们，今天能见面，我也很高兴。”
一番话说的众人心里去了，柳如烟接过菜单点了几道菜，又传了下去。
没一会服务员就端着菜走了进来。
第一道是京味招牌“挂炉烤鸭”，金黄油亮的鸭皮泛着光泽，旁边摆着薄如蝉翼的春饼、翠绿的葱丝、鲜红的瓜条和甜面酱。江汉眼疾手快，拿起筷子就要给柳如烟卷烤鸭，可手忙脚乱的，春饼半天没卷好，鸭油还差点滴在桌布上。
“还是我来吧，你这手笨的。”大曾看不过去，一把夺过筷子，熟练地挑了块最肥美的鸭皮，蘸了甜面酱，裹上葱丝瓜条，卷成整齐的一卷，递到柳如烟面前。
“尝尝这个，他家烤鸭是老字号，皮酥肉嫩，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柳如烟接过烤鸭，咬了一口，鸭皮的酥脆、鸭肉的鲜嫩和甜面酱的浓郁在嘴里化开，确实地道。她笑着点头：“好吃！”
“那是！咱老北京的菜，就得在咱老北京的店里吃才够味！”大曾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给季洁和白羚各卷了一个，“你们也吃，别光看着。”
紧接着，爆三样、葱烧海参、豌豆黄、艾窝窝接连上桌，都是地道的京味菜。季洁细心地给柳如烟夹了块不辣的爆三样：“如烟，尝尝这个，他家的爆三样火候正好，猪肝嫩而不腥。”
“谢谢季姐。”柳如烟接过，尝了一口，果然鲜嫩入味。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温馨。
酒过三巡，大曾端起酒杯，对着柳如烟说：“如烟，我敬你一杯。江汉这小子虽然有时候笨了点，但人踏实、心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尽管跟我说，我替你收拾他！”
“大曾哥！”江汉脸更红了，可心里却甜滋滋的，偷偷看了眼柳如烟，见她没有反感，嘴角又忍不住上扬。
柳如烟端起茶杯，笑着和大曾碰了一下：“谢谢大曾哥，江汉是个好人，跟他相处很舒服。”她没有明说，却给了江汉一个温柔的眼神，让江汉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季洁也端起杯子：“如烟，我也敬你一杯。我们干警察这行，常年不着家，有时候还危险，江汉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以后我们办案忙，要是江汉没时间陪你，你可别生气。”
“不会的。”柳如烟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们的工作是为了守护大家的安全，很辛苦，也很伟大。江汉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为他高兴。”
她的理解让在场的警察都心里一暖。白羚更是拉着她的手说：“如烟姐，你真是太好了！以后你常来我们队里玩啊，我们队里还有好多好吃的，都是大家从家里带的！”
饭局在欢声笑语中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临走时，江汉主动提出送柳如烟回家，大曾他们在后面挤眉弄眼地起哄，让江汉“把握机会”。
坐在车里，江汉握着方向盘，紧张地问：“烟烟，今天……他们没吓着你吧？白羚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没有，他们都很好，很真诚。”柳如烟看着窗外的夜景，嘴角带着浅笑，“江汉，谢谢你，让我认识这么一群可爱的人。”
江汉心里一热，鼓起勇气说：“烟烟，我……我希望以后能经常带你和他们一起吃饭，也希望……能经常单独和你吃饭。”
柳如烟转过头，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轻轻点头：“好啊。”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路灯的光影在两人脸上交替。
江汉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既紧张又开心；柳如烟靠在椅背上，看着身边这个真诚的男人，心里忽然觉得，这个穿越而来的世界，似乎没什么不好的，因为她遇到了值得珍惜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