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精血落在剑身上的瞬间,整柄长剑突然安静下来。原本狰狞的裂纹开始缓慢愈合,沸腾的血浆也逐渐平息。
女娲踉跄了一下,被伏羲及时扶住。她脸色苍白如纸,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许夜怔怔地看着手中恢复平静的长剑,喉结上下滚动。最终,他缓缓单膝跪地:\"...谢娘娘赐血。\"
大殿外,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许夜掂量着手中泛着血色光芒的屠妖剑,剑刃上映出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有意思...这玩意儿跟传说中的屠巫剑根本就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指尖轻抚过剑身上诡异的纹路,\"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把剑里灌的是妖族的怨气,专门针对妖族罢了。\"
女娲娘娘端坐在云床之上,闻言轻叹一声:\"你说的不错。当年帝俊炼制此剑时,本就是照着罗睺的屠巫剑仿制的。\"
\"可惜啊。\"许夜忽然咧嘴一笑,\"帝俊那老家伙已经凉透了,现在三界之内谁还懂罗睺那套炼器的邪门歪道?\"他随手挽了个剑花,\"就算是我出手重炼,最后也只能得到一把全新的法宝,跟原来的屠妖剑完全是两回事。\"
大殿内突然安静下来。许夜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认真看向女娲:\"娘娘,您这儿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能补补这破剑的缺陷?总不能让我空手去对付那群上古大妖吧?\"
女娲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伏羲。\"兄长以为如何?\"
伏羲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发出清越的声响。\"这小子说得没错。\"他抬眼看向许夜,目光如电,\"当年东皇太一陨落前,确实将部分妖族底蕴托付于我。\"
许夜眼睛一亮:\"哦?\"
伏羲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特意留了一手。当年锻造屠巫剑时用过的陨铁,还剩下一颗。\"他抬手一挥,一颗漆黑如墨的石头凭空出现,表面泛着诡异的血色纹路,\"这东西沾染过无数巫族的鲜血,正好可以用来补足屠妖剑缺失的凶煞之气。\"
\"老狐狸!\"许夜一把抓过陨铁,兴奋得手指都在发抖,\"我就知道您老人家藏了好东西!\"
伏羲冷哼一声:\"少拍马屁。记住,重炼后的剑只会认你为主。\"他顿了顿,\"不过以你的性子,怕是巴不得如此吧?\"
许夜嘿嘿笑着,已经迫不及待地催动法力。屠妖剑悬浮在空中,那颗陨铁开始缓缓融化,血色的液体如同活物般缠绕上剑身。整个大殿顿时被刺目的红光笼罩,隐约能听到无数妖族凄厉的哀嚎声。
\"痛快!\"许夜双目赤红,感受着剑身上传来的澎湃力量,\"这才像话!\"
女娲和伏羲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担忧。这把即将诞生的凶器,怕是又要在这三界掀起新的腥风血雨了。
\"铛——\"
锻炉里的陨铁发出刺耳的嗡鸣,暗红色的煞气如毒蛇般在铁块表面游走。许夜擦了把汗,手里的锻锤差点被震飞出去。
\"见鬼!这玩意儿比巫族那些老骨头还难啃!\"他啐了一口,虎口已经被震裂,\"帝俊大人当年是怎么把它锻成屠巫剑的?\"
伏羲靠在门框上,手指轻敲着龟甲:\"那时候混沌初开,天地间的煞气可比现在浓郁多了。\"他眯眼看着炉中那块不安分的陨铁,\"现在这情况......就像用隔夜的馊饭喂饕餮。\"
许夜猛地抡起锻锤又是一记重击:\"老子还不信了!\"火花四溅中,那块陨铁突然裂开一道细缝,浓稠如血的煞气喷涌而出。
\"小心!\"伏羲袖袍一挥,八卦阵图瞬间展开。煞气撞在光幕上,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
许夜喘着粗气后退两步:\"他娘的......\"他盯着那块渐渐平静下来的陨铁,\"伏羲老哥,你说这玩意儿真能锻成屠妖剑?\"
伏羲收起阵图,慢悠悠地踱过来:\"屠妖剑?\"他嗤笑一声,\"现在三界里能称得上'妖'的,怕是还没南天门值班的天兵多。\"
\"那怎么办?总不能白费功夫!\"许夜一脚踹在锻炉上,炉火猛地窜起老高。
伏羲用龟甲轻轻拍打掌心:\"理论上......淬炼得当的话,能成件不错的后天灵宝。\"他顿了顿,\"但想晋升后天至宝?除非你能找来东皇太一那个级别的妖王当祭品。\"
\"东皇太一?\"许夜突然哈哈大笑,\"那疯子要是知道我想拿他祭剑,肯定先把自己炸成烟花!上次广成子不过多看了他一眼,这老妖怪就直接爆了半个瀛洲岛!\"
伏羲无奈地摇头:\"所以说啊......\"他指了指锻炉里那块又开始躁动的陨铁,\"现在就是个死局。上古大妖死绝了,剩下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喽啰。\"
许夜突然抄起锻锤就往门外冲:\"放屁!老子这就去把青丘那只九尾狐抓来!\"
\"回来!\"伏羲一把拽住他的后领,\"那只狐狸才修炼三千年,连化形都费劲!你拿她祭剑,怕是连剑胚都要炸了!\"
锻炉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陨铁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伏羲脸色骤变:\"不好!煞气要失控了!\"
许夜骂了句脏话,抡起锻锤就往回跑:\"他奶奶的,老子今天就跟这块破铁杠上了!\"锤头砸落的瞬间,整间锻坊都被猩红的光芒吞没。
\"许夜!\"女娲的声音在洞府中炸响,震得石壁嗡嗡作响,\"你当真要继续祭炼这柄屠妖剑?\"
许夜盘坐在剑池中央,周身环绕着血色剑气。他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女娲娘娘今日怎么有空来管我这等小事?\"
女娲纤手一挥,漫天星河在洞府上方流转,显化出洪荒上古的景象:\"你看看!当年罗睺炼化诛仙四剑,帝俊铸造东皇钟,哪一个不是杀伐至宝?结果呢?\"画面中妖族尸横遍野,怨气冲天,\"这些业力至今仍在祸害妖族!\"
许夜指尖轻抚过膝上长剑,剑身发出嗡鸣:\"娘娘多虑了。\"
\"多虑?\"女娲凤目圆睁,\"你已有二十四颗定海神珠,还有九龙神火罩这等先天灵宝,为何偏要执着于这把剑?\"
\"因为它不一样。\"许夜突然站起身,长剑在他手中绽放出刺目血光,\"这是我第一件法宝!当年我还只是个小小天仙时,就是用它一剑斩了那条千年蛇妖!\"
洞府内温度骤降,剑池中的血水剧烈翻涌。女娲的衣袖被剑气割裂,露出如玉般的手臂:\"就为这个?\"
\"当然不止。\"许夜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牙齿,\"这把剑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弱小就是原罪!当年若不是我够狠,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的尸骨!\"
女娲脸色骤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