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蔓蔓单手托腮：“你家陈福的官职能继承？”
沈芙一脸茫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还是你家有万贯家财，等着儿子继承？”
乔蔓蔓换了只手托腮，感觉屁股凉凉的，回屋抱了两个枕头出来。
觉得不够，又拿了把瓜子，还给自己拖了个小竹筐当垃圾桶。
门一关，盘腿儿往枕头上一坐，完美，屁屁不凉了。
抓了一把瓜子嗑：“看你这衣裳，穿几年了吧。
身板子瘦弱得一阵风刮来就能吹倒，你确定能承受得住孕育双胎？
就算你能生下来，你能给他们什么，贫穷还是困苦？
当然，我不是说贫穷困苦不好。毕竟，咱们国家就是从百废待兴中走过来的。每个人也有艰难困苦的一段岁月。
领导讲‘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苦’。适当的苦难，能让我们更加勤奋，更懂当下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可你苦了这么多年，有给孩子创造出美好生活吗？
你男人不帮你，你婆婆压榨你，你如愿生下俩男孩儿，被婆婆带在身边当金宝豆，而你，依旧是家里的老妈子。
不仅你，还有你的‘招娣、来娣、盼娣、求娣’，洗衣做饭，砍柴喂猪，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没有书念，吃不饱饭，一到十八岁，就被卖出去给‘光宗耀祖’赚彩礼。然后重复你的一生。”
乔蔓蔓说完，小箩筐里已经积了一小堆瓜子壳。
从兜里掏出十几颗，递到沈芙跟前：“吃不？”
沈芙神情呆呆的：“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不为啥啊，就见多了，随便聊聊。你膝盖不疼吗？”
乔蔓蔓拍拍身旁的枕头：“坐！我爹娘之前就我一闺女，你瞧我现在，多给他们争气！”
沈芙摇头：“你不懂！男人嘴上说得再好听，也是想要儿子的。”
乔蔓蔓点头：“也许吧，我娘又怀孕了。可那又怎样呢，我有本事，谁都不能小瞧我。”
“可我不一样！我不像你有文化，有厉害亲戚，我一辈子手心向上，要是被撵回去，怎么活？”
乔蔓蔓沉默了，从内到外充满无力感。抱着双腿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沈芙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她旁边：“陆嫂子，同为女人，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吧？求你帮帮我！”
乔蔓蔓摇头：“我帮不了你，我没有转胎丸。”
“你那位堂爷爷呢，能不能把肚子里的女孩变成男娃？”
乔蔓蔓轻笑：“我爷是西医，因为家族原因，会做药丸子罢了。
用西医的说法，男孩基因是xY，女孩基因是xx，生男生女跟女人关系不大，是由男人决定的！”
沈芙震惊中带着好奇：“男人决定的？”
“对呀，女人身体里，所有基因都是x，男人的那些......
嗯，你懂吧，里面是Y，你生的就是男孩儿。里面是x，你生的就是闺女。”
当然，也与女人的身体环境有关。
偏酸或者偏碱，都会影响小蝌蚪的前进速度。也算是一种变相筛选。
只不过没必要跟沈芙说得太清楚，说多了她也不懂。
“陆嫂子，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大概，看书多吧！”乔蔓蔓笑笑：“我爹娘最大的贡献，就是送我念了书。你家丫头多大了，有上学吗？”
沈芙摇头：“她爹说女孩子都是别人家的，没必要浪费钱。”
乔蔓蔓一本正经问：“嫂子觉得我念书浪费钱了吗？”
“你没有！”沈芙回答得斩钉截铁：“你有本事！”
“是啊，我没有！我来随军前，是有正式工作的。即便来了这边，也在报社挂名儿。
最最最重要的是，我嫁给陆远了。
嫂子你说我要是大字不识，能嫁给军官吗？陆远长得好又有本事，能看上文盲？
嫂子回去不妨跟陈营长说说，好好培养姑娘，将来也是助力。”
沈芙瘫在地上不想动：“我知道了。”
“那成，你回吧，我也该回家做饭了！”
“挺累的，我再歇会儿。”
乔蔓蔓“嗯”了声，开门回家。不过只抱了一个枕头，剩下那个，留在门外陪沈芙。
没错，她坐在地上，说啥都不肯坐枕头上，怕弄脏。
乔蔓蔓没勉强，回家后用意识，在空间炖了汤。莲藕排骨汤，菌菇花甲汤。
又蒸了锅米饭，热了两个白馒头，在厨房炒了杏鲍菇和辣白菜，最后凉拌了个豆皮。
屋里的香气顺着门缝飘到楼道，沈芙揉揉空荡荡的肠胃，一点不想回家。
乔蔓蔓拿了个搪瓷碗，往里面舀了一勺子辣白菜，放了一个黑面窝窝头，拉开房门：“吃吧！”
沈芙接过碗，声若蚊蝇地说了声谢谢，大口吃起来。
不过，她只吃菜，将窝窝头揣了起来。
十分钟后撑着墙壁起身，对着关上的门板鞠了个躬，回家跟嗷嗷待哺的闺女分享窝窝头。
半个小时后陆远回来，瞥见门口的碗和枕头，一脸怪异。
回家才知道，陈福媳妇儿过来哭过。陆远担忧：“她没找你麻烦吧？”
“没事，就是想让我给她生儿子的药。我又没有，就陪她说了说话。”
陆远放了心，洗洗手吃饭。下午那包饼干不顶事，他早就饥肠辘辘了。
将两个馒头半锅米饭吃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听见有人敲门，乔蔓蔓以为是沈芙去而复返，结果，门口站了一堆人，有男有女。
“那个，小陆媳妇儿，我们能跟你买生子丸吗？贺旅长那边太难排了，我们加价买！”
“陆嫂子，听说沈芙来你这儿求转胎丸，回去多吃了一个窝窝头。
你这儿真有能让人生儿子的药？有的话可不能藏私啊！”
“对对对，我家仨闺女，就缺个带把儿的了。”
乔蔓蔓抬手擦汗：“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生男生女天注定，我又不是送子娘娘，控制不了男女！”
送子娘娘是系统，跟她没关系。她充其量是大弟子、代言人！
“不会吧，没转胎丸，沈芙能吃上窝窝头？她回去那么晚，不得被陈福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