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顾砚眼神复杂，他对宋清栀并无男女之情，但任何一个正常人得知一条生命即将消逝，难免都会唏嘘感慨。
尤其是，宋清栀还这么年轻。
当年他为宋清栀解围时，宋清栀满脸的朝气蓬勃，生命力满满。
可现在，宋清栀骨瘦如柴，面无血色，浑身散发着油尽灯枯的气息。
宋清栀轻笑了下：“吗喽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略通人性的时候。”
换了别人叫顾砚吗喽哥，他肯定立刻炸了，但宋清栀这么喊，他却没有反驳。
“你和瑶妹的直播我经常看，谢谢你们给我带来的温暖和快乐。”
宋清栀说话不太有逻辑，颠三倒四的，但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
“谢谢你当初救了我，让我拥有了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校园时光。”
那是宋清栀在无尽苦涩中，品尝到的唯一一抹甜。
酗酒的爸，生病的妈，上高中的耀祖弟弟，和中了基因彩票美貌的她。
美貌和任何一张牌一起出，都会是王炸。
可没有任何背景只有美貌，那就是噩梦。
顾砚救得了她一次，却救不了她千千万万次。
从宋清栀正式踏入娱乐圈后，那晚陪酒的经历无数次上演。
只是她再也没有遇到过，顾砚那样的大好人。
当看到顾砚被全网黑，她不是没想过帮顾砚澄清。
可是……
可是那些人手里，有她的裸照，甚至视频……
直到一确诊，就是癌症晚期，宋清栀才恍然发觉。
自己这一生，究竟有多么的狼狈可笑。
所谓的照片和视频，在生命面前似乎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她这才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
“对不起，对不起……”宋清栀深深自责，“是我太懦弱了，顾老师，我做不到你那么勇敢……”
如果她早点站出来，顾砚会不会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不会跌落低谷，他会永远闪闪发光。
而以顾砚的人品，想必也不会对她坐视不管，她也不必一直在高压之下，被剥削压榨不停工作。
或许她也不会确诊癌症。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一报还一报。
这就是她的报应。
直播间里，出现了不少恶臭发言：
【兄弟们谁有她的小视频，发来看看\/坏笑\/坏笑】
【与其被大佬曝光出来，不如给我们谋点福利呗！】
【就是就是，反正人马上都要不在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
“现在手机这么智能了，癞蛤蟆都学会打字了？”吸取上次的教训，顾砚这次学聪明了，骂人都不带脏字的，“一个个的都给老子麻溜儿滚！”
【用户你刚哥被踢出直播间】
【用户妹妹看看腿被踢出直播间】
【用户专打小仙女被踢出直播间】
…
顾砚的行为，激起了某些人的逆反心理，他不停地踢，就有人不停地发。
但很快，一条条的提示出现在屏幕上——
【用户死蟑螂因被多人举报已禁言！】
【用户就爱大保健因被多人举报已禁言！】
【用户朕上网是来当皇帝的因被多人举报已禁言！】
…
【清栀，我们来守护你！】
【清栀别哭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敢骂我们清栀，我统统举报了！】
粉丝们自发开始刷屏，刷起了宋清栀的应援语——
【栀栀勇敢飞，栀子永相随?】
当看到满屏的红色爱心，宋清栀再忍不住，捂着嘴痛哭出声。
“谢谢，谢谢你们……”
从小被打压式教育，又被所谓的大佬pua，宋清栀一度以为，自己是废物，是垃圾……
她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多的粉丝，在得知了真相后，依然爱着她、守护她。
顾砚更头疼了，他是真的不会哄女生啊！
他求助地看向了温瑶。
温瑶从善如流，凑过来柔声喊道：
“宋清栀。”
女孩睫毛扑簌眨动，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温瑶。
“瑶、瑶妹……”
“嗯，是我。”温瑶弯了弯眉眼，“你好呀，第一次见面，认识你很开心。”
宋清栀泪如雨下：“我也…我也很开心……瑶妹，我是你的粉丝……”
她就像是见到偶像真人追星成功的小迷妹，难掩激动之情。
“真的吗？那我要发一个粉丝福利给你。”温瑶一本正经，“我知道国外一个顶级的私人诊所，他们有治疗癌症的最新药物和疗法，正在找志愿者。”
温瑶用顾砚的手机，将联系方式私发给了宋清栀的直播账号。
宋清栀难以置信：“真的吗？”
温瑶如实相告：“不一定治得好，但总归是多了一丝可能性。”
“当然，要不要去，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她把选择权，交到了宋清栀手上。
她可以在对方有需求的时候帮助别人。
但她不会因为帮助别人从而影响自己。
“我明白了……”宋清栀鞠了一躬，“谢谢你，顾砚。谢谢你，瑶妹。希望你们兄妹两个，永远平安健康。”
只有生病的人，才总是会祝人健康。
连麦就此挂断。
直播间随后也关了。
但网友们还在热议，相关词条登上热搜——
#宋清栀 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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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栀为顾砚辟谣#
#顾砚 内娱第一大冤种#
…
与此同时。
宋清栀的经纪人，放出了她的完整版遗书。
长达万字的手写信，有对人渣字字泣血的控诉，但更多的是对顾砚的感谢。
顾砚是宋清栀的遗书里，最高频出现的两个字。
她详细讲述了当年的事情经过，所有细枝末节都不放过。
连盛翩然反过来指责顾砚多管闲事的发言，也全都写了出来。
本就成为法制咖的盛翩然，又一次全网社会性死亡。
而那位带给宋清栀无尽噩梦的“大佬”，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声称网友们开盒他，已经对他和妻儿的生活造成了恶劣影响，要给网友们发律师函！
然后……他就体验了一把，被全网网暴的滋味儿！
【来，起诉我！】
【真有实力啊，我倒想知道上百万的网友你起诉得过来吗？】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但今天这朵网暴的雪花，我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