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晖院。
周道叙今晚格外有兴致，问起了宿窈何处得知了承恩伯一事。
宿窈掐紧他肩臂，说了白日和长宁出府的事。
周道叙慢条斯理嗯声。
夜里，宿窈面容白的发光。
……
在除夕宴的前一日，萄萄经由李光亭的批准可算是能出院子了，于是当晚周道叙和宿窈带着小家伙去到主院用晚膳。
萄萄这是第一次见长公主。
原本长公主还端着架子，想让夫妻俩赶快生个自己的孩子，可萄萄是个可爱的自来熟，一口一个祖母把长公主叫得心花怒放。
整个晚膳都是萄萄奶声奶气和长公主在说话。
“祖母，萄萄吃饱啦，不能再吃啦。”萄萄摸摸圆鼓鼓的肚子，乌黑圆亮的眼睛像极了长公主从前养过的一只小狗，尤其萄萄拉着公主祖母手臂撒娇时的模样更是像极了。
萄萄不比侯府那个顽劣皮猴子乖多了。
一家三口离开前，长公主又给萄萄准备了些见面礼。
回去路上，萄萄困意来袭，她趴在爹爹肩臂处就开始昏昏欲睡。
宿窈给她理了理小斗篷。
周道叙大掌有力托住小家伙的身体，把人送回到棠宁院后，夫妻俩才回了岩晖院。
萄萄身体还没大愈，宿窈原定明日是不带萄萄进宫的，可留这小家伙自己在棠宁院里，宿窈总是不忍心。
明日一早，夫妻俩还得去侯府那边同秦老太君一同用饭。
这是秦家历来的规矩，除夕宴当日四房的人都要去慈恩堂。
周道叙：“明晚我们早些回来。”
宿窈嘟囔了几句，周道叙没听清，他欺身上前堵住她红唇，“又编排我什么呢？”
宿窈眉梢带笑，她捂住自己唇瓣，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朝床里侧一滚，带着气音哼声道：“明日事多，我们早些睡罢。”
周道叙勾了勾唇，戏谑道：“跑哪去？我又不吃人。”
宿窈连忙闭上了眼睛。
周道叙嗤笑一声，真是只兔子。
翌日，萄萄早早就换上了新衣裳，乖乖坐在屋子里等爹爹娘亲来接她，小家伙适应地极好，没两天就奶声奶气地喊周道叙爹爹。
周道叙眉间冷意消融，好几次饱含深意地看着宿窈。
宿窈声音极小，“你看我做什么？”
周道叙摇头，没多说。
长公主已经先一步去侯府了，周道叙夫妻来的不早不晚。
早早地，慈恩堂里的人见到一家三口相携而来，气氛顿时安静。
甚至是诡异。
秦峥面色尤其难看。
周道叙单臂抱着萄萄，宿窈挽着周道叙的手，十分亲密。
江莫璃更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她强撑道，“看来萄萄已经痊愈了。”
没人应声，萄萄现在这模样，还不全是秦音颜害的。
江莫璃脸上像是被重重打了一巴掌。
秦老太君扫了眼江莫璃，坐在老太君两侧的秦音颜和秦承郢更是面色异样。
秦音颜被曾祖母收拾了几天，不敢再乱开口。
秦承郢则是目光直直望着娘亲，心中酸涩。
一家三口进了慈恩堂。
除了为首的长公主和……秦峥外，剩下的人都起身行礼。
周道叙与宿窈又比之前高了一阶品级。
秦峥本该起身行礼。
秦老太君皱眉看了眼他，秦峥面色如常，瞧不出端倪。
周道叙淡声，“今日家宴，不必多礼。”
长公主身边还空了几个位置，她面若含笑地扫过在场众人的脸，仿若未觉地道，“萄萄，快来祖母身边，过来拜见曾祖母。”
萄萄模样乖巧，点了点头。
下一瞬，萄萄就看到了秦峥，她心有余悸，直接揽紧周道叙的脖子，又埋下了脸。
众人面色复杂。
秦峥心中异样，看到萄萄恐惧瑟缩的眼神，他心中似是被银针搅动过，目光落到那人脸上，宿窈却一眼都没看他，只拍了拍萄萄的脊背，眉目温柔。
一家三口向秦老太君问好。
早在前几日，侯府就得知了平靖王夫妇收养萄萄的事，还让萄萄唤作爹娘。
从侯府人人可欺的小可怜，一跃成了王爷之女，长公主的孙女，萄萄的身份可不比秦承郢的差。
秦老太君面上笑眯眯的，给萄萄提前准备了见面礼。
萄萄这次行礼敬茶十分专注，生怕又不小心摔倒了。
秦音颜仍旧是气鼓鼓的，她正要出声，离她最近的江莫璃立马扯了下女儿，秦音颜这才低下头忍住了。
萄萄见秦老太君喝完茶，就立马回到了周道叙身边，抱紧了爹爹的腿，一脸生怕秦音颜又发脾气的模样。
周道叙眼皮微掀，把萄萄抱到怀里。
身着黑衣又一脸冷硬凛冽的男人，怀里抱着个软软糯糯的粉衣小团子，任谁都不禁想多看几眼。
宿窈整理了下女儿鬓角软发，一家三口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众人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秦峥更是险些捏碎了茶杯，他目光极沉，大有当场发作的架势。
秦老太君只当没看到，又给几个小辈发了新年红包，接着是长公主殿下，这位神秘尊贵的公主殿下出手向来大方，每个荷包都是鼓鼓囊囊的。
明德第一个发的就是乖乖孙女，萄萄贴了贴祖母面颊，软声道，“谢谢祖母。”
紧接着是秦承郢，秦承郢忍不住看了眼萄萄。
萄萄咧嘴朝他笑笑。
秦承郢眼眶一下就红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牵着萄萄小手，带她一起来了二祖母这。
秦音颜见状，立即就要冲过来。
秦老太君身边的陈嬷嬷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秦音颜不甘心地跟在了小姑姑身后，一起去向二太太讨红包。
领完红包，就来到了三房。
萄萄一看到秦峥，下意识就要躲，她心里怕极了，扯开秦承郢的手就回到了爹娘身边。
秦承郢手里一松，心里空荡荡的。
萄萄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她才不要坏叔叔的红包。
宿窈把萄萄抱到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小家伙埋首到宿窈胸前，还是气鼓鼓的。
坏叔叔和他女儿都是坏人。
场面又是一阵尴尬。
宿窈像是看了眼秦峥，目光又很快移开。
周道叙嗓音淡淡，说出的话没有半丝歉意，甚至还露出宝贝女儿干得不错的挑衅意味。
“我女儿困了，侯爷莫要介怀。”
秦峥手里还握着特意给萄萄准备的东西。
是一个绣着紫色葡萄的月牙白色荷包，里面沉甸甸的。
似乎除了银子，还有别的。
秦峥对上周道叙的视线，火光四溅。
四太太出来打圆场，挨个笑着发了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