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物归原主
那些影像此刻正通过血色天碑，实时投射在现世各大门派的水镜上。
血刃风暴中突然飘来埙声，汪伦循声踏入白骨砌成的乐坊。
"；哀魄"；端坐筝前，弹奏的竟是圣女临产时的痛呼。
筝弦突然断裂，十二具金人破墙而入。
它们的攻击轨迹，竟与当年汪伦，屠杀接生婆的动作完全重合。
"；这些痴念，您当真斩得净？"；
哀魄掀开面纱，露出与寒玉棺女子相同的容颜。
她指尖划过筝面，奏出《安魂曲》最后章节。
正是汪伦飞升前夜，为未出世的孩子哼唱的摇篮曲。
汪伦持剑的手突然颤抖，剑气劈歪三寸。
哀魄乘机将半块星纹石拍入他胸膛，石上浮现出婴儿的星象命盘：
"；癸卯年亥月寅时，贪狼噬月，杀破狼现。"；
汪伦捏碎胸膛的星纹石，石屑却化作锁链缠住四肢。
哀魄的《安魂曲》突然变调，青铜宫殿穹顶裂开缺口。
现世星纹孕妇的临盆惨叫，如潮水般灌入。
每个新生儿的啼哭，都在虚空凝成血色咒文，层层叠叠印在汪伦眉心。
"；这才是真正的换魂阵！"；
哀魄撕开人皮，露出无相门主真容。
他手中的婴儿命盘正在吞噬咒文。
"；用十万道胎重塑你的人性，才能完整接收圣女的换骨秘术......"；
汪伦左眼的琥珀色，突然蔓延全身。
喜魄封印的美好记忆凝成实质。
当那些泛舟采莲、教习孩童的画面，触碰到血色咒文时，竟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
每个温馨场景里，都藏着脖颈带三环印记的窥视者。
虚空突然浮现十万面水镜，映出汪伦此生所有温情时刻。
当他触碰镜面想取回记忆时，镜中景象突然扭曲：
新年初雪中赠他暖炉的童子，转身便将毒粉撒入茶盏。
星河畔泛舟的圣女，袖中藏着淬毒匕首。
"；这些爱，都是我们为你量身定制的。"；
无相门主弹指击碎水镜，碎片化作囚笼。
"；就像你当年为圣女编织的谎言。"；
汪伦右臂突然燃起黑焰，怒魄从火焰中踏出：
"；看看真正的爱，该是什么模样！"；
黑焰掠过之处，浮现出被汪伦遗忘的真实画面。
屠城当夜，有个脖颈带疤的妇人，死死护住怀中婴孩。
那孩子眉心的并蒂莲胎记，正与圣女腹中胎儿如出一辙。
当汪伦的剑气即将斩碎怒魄时，妇人的幻影突然实体化。
她怀中的婴孩睁开眼，瞳孔里流转着血色曼陀罗：
"；爹爹，当年您剜我灵骨时，可比现在干脆得多。"；
妈的，老子前世有这么凶残吗？
这些一定都是幻觉，肯定是幻觉！
青铜宫殿剧烈震颤，所有锁链齐齐崩断。
汪伦被震飞到因果镜前，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三百年前的真实场景：
飞升台上，他亲手将刻满碑文的灵骨，刺入圣女腹部。
当婴儿降生啼哭时，无相门主从阴影中走出，接过浑身是血的婴孩。
那孩子后颈的并蒂莲胎记，正与现世星纹孕妇的新生儿一模一样。
"；你以为复刻的是圣女？"；无相门主的声音从镜中传来。
"；我们复刻的，是你亲手杀死的儿子。"；
汪伦后背的星纹碑文簌簌剥落，青玉般的灵骨上，浮现出三对婴儿手印。
最小的那对手印，突然渗出金血，虚空中的因果镜应声炸裂。
镜中屠城场景里妇人护着的婴孩，后背赫然也有同样的手印胎记！
"；这是......"；汪伦指尖刚触到手印，整座青铜宫殿突然收缩成茧。
灵骨上的手印如活物般蠕动，竟牵动着现世所有新生儿的心跳。
最年长的白骨婴孩突然开口，声线与他飞升前夜，斩杀的无相门长老重合：
"；父尊当年剜我七块灵骨时，可曾想过会炼成七情锁？"；
白骨婴孩的胸腔突然裂开，飞出七枚星纹骨片。
当骨片嵌入汪伦灵骨的婴儿手印时，现世正在衰老的新生儿们同时结印。
他们的血肉极速消融，凝成血色锁链穿透虚空，将汪伦钉在灵界天碑遗址。
"；当年您用我的灵骨封印七情，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婴孩白骨化作粉末，在锁链上拼出三百年前的禁术图谱。
汪伦这才看清，自己后背的星纹碑文，竟是倒写的《换骨术》。
那些所谓的圣女刻痕，实则是他剜骨弑子时残留的罪证。
天机阁主的声音，突然从锁链中传出：
"；尊者请看水镜！"；
汪伦抬头望去，现世修士们催动的诛神阵核心。
正是他当年送给圣女的定情玉佩。
玉佩中封存的精血突然沸腾，凝成个三岁孩童的虚影。
那孩子后背的七情锁印记，与汪伦灵骨上的手印完全吻合。
"；父尊的灵骨，用着可还顺手？"；
孩童虚影轻笑，掌心浮现血色曼陀罗。
当花朵绽放时，汪伦脊背的手印突然暴凸。
七块灵骨破体而出，在空中拼成完整的婴儿骸骨。
骸骨心口插着的，正是圣女临死前，握着的半块天碑残片！
婴儿骸骨诵念的《天谕碑文》突然变调，每个字都化作血色锁链。
汪伦被钉在虚空中的身躯剧烈震颤。
那些曾被他亲手抹除的记忆，如毒蛇般钻入灵台。
数百年前飞升台上，根本没有什么圣女偷换命格，只有他跪在血泊中剜出婴儿灵骨。
"；你篡改了所有记忆......"；
汪伦咳出金血，看着骸骨心口的半块天碑。
"；你用我的灵骨，温养三百年，就为了今日的诛神阵？"；
七块灵骨化作的七情魄突然合围，每个都捧着段被篡改的记忆碎片。
当喜魄将"；父慈子孝"；的幻象，注入汪伦眉心时，诛神阵中的玉佩突然炸开。
精血倒流形成的漩涡里，浮现出真正的历史画面：
飞升前夜，圣女抱着婴儿跪在星河边。
她割开婴儿后背植入七情锁，又将汪伦赠予的玉佩按在锁眼：
"；娘亲用换骨术，把你的罪业转到我儿身上，但求尊者飞升后......"；
画面戛然而止，七情锁突然暴走。
汪伦的灵骨开始生长血肉，而婴儿骸骨却浮现出星纹表皮——这正是换骨术完成的征兆！
"；现在明白，为何诛神阵需要你的精血了？"；
无相门主的声音从骸骨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