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心中还存着一丝顾虑，西方二圣素来行事不计手段，为了机缘向来敢铤而走险，若是他们在归墟中横冲直撞，误触阵法节点，后果不堪设想。
可就在他加固阵眼的瞬间，一段尘封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
那还是紫霄宫讲道之后，准提接引二人刚刚成圣，听闻归墟深处藏有先天灵材，便瞒着鸿钧道祖私自潜入。
结果二人不懂归墟法则，不仅惊扰了沉睡的太古魔神残魂，更差点引动归墟大暴动，最终被震怒的鸿钧道祖以紫霄神雷重创，罚跪于紫霄宫外千年，更被严令此生不得擅自踏入归墟半步。
“哼，吃一堑尚且不长记性，何况是道祖亲罚。”
元始天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深知鸿钧道祖在众圣心中的威严，当年那顿责罚让西方二圣损伤不轻，若非天道注定他们成圣，恐怕早已沦为洪荒笑柄。
如今二人虽已是圣人之尊，但在归墟这处曾让他们栽过大跟头的地方，必然会收敛性子，绝不敢像当年那般鲁莽行事。
他抬手一挥，阵柱上的符文骤然亮起，一道无形的屏障以阵眼为中心扩散开来，这屏障不具攻击性，却能将阵法运转的气息彻底隐匿，同时一旦有外力靠近，便会触发他留下的圣人神念警示。
“他们若安分搜寻无果，自会离去；若真敢妄动，吾便让他们再尝一次道祖责罚的滋味。”
做完这一切，元始天尊便盘膝坐于阵眼中央，三宝玉如意在他头顶缓缓旋转，既滋养着自身因稳固封印而略显虚弱的精神，又时刻监控着归墟内的一切动静。
准提足尖点在十二品金莲的花瓣上，目光扫过归墟深处静谧的虚空。
往日里，这里本该是时空碎片翻滚如潮的险地，那些碎片中往往裹挟着混沌初开时的先天灵材，或是上古大能陨落时遗落的法宝残片——正是这些“油水”，才让无数修士甘愿冒险潜入归墟。
可如今放眼望去，连最细小的空间裂纹都已平复，唯有漆黑的浊浪在远处无声涌动。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捻动的菩提子都失了几分灵动：“可惜了，藏匿于归墟之中的奇珍异宝，历来都藏在涌动的空间碎片之中。
那些碎片带着混沌余韵，既能滋养灵材，又能掩盖宝光，往日里只需循着空间波动便能寻得机缘。
如今这般死寂模样，反倒是连半点油水都捞不到了。”
接引始终垂眸推演天道轨迹，闻言缓缓点头，声音沉稳如钟：“师弟此言差矣。
归墟乃万流汇聚之地，先天灵韵本就厚重，寻常珍宝即便失了空间碎片庇护，也该有灵韵外泄才是。
如今这般‘干净’，反倒是不合常理——寻常珍宝尽数隐匿，岂不是代表着此地蕴藏着更大的异宝，其神威足以压制周遭一切灵韵？”
“更大的异宝？”
准提猛地抬头，眼中瞬间闪过精光，往日里探寻机缘时的急切尽数浮现，“师兄的意思是……难道说是藏匿至今未曾出世的先天至宝？”
他一把攥紧了袖中的灭世黑莲，这朵先天至宝已是西方教的根基，可相较于洪荒传说中的开天三宝，终究还是少了几分创世神威。
思绪瞬间飘回混沌初开之际，那时天地间霞光万道，三大先天至宝横空出世——太极图定地水火风，盘古幡裂混沌寰宇，混沌钟镇周天星斗，三件至宝皆是由盘古开天神斧所化，承载着创世法则，威能震慑洪荒。
彼时他们二人尚在西方贫瘠之地苦修，连至宝的霞光都未曾得见，只能在后来的紫霄宫讲道时，听闻鸿钧道祖提及至宝神威，心中的遗憾至今未能消解。
“先天灵宝本就有自晦隐匿的特性。”
准提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指尖在虚空划出先天八卦的纹路，“当年混沌钟随东皇太一陨落后便杳无音讯，便是因至宝通灵，遇劫则隐，只待特定时间、遇到有缘人之时，才会应缘出世。
洪荒广袤无边，谁能断定混沌初开时只诞生了那三件先天至宝？
或许便有一件遗落在这归墟之中，借万流寂灭之力潜藏至今。”
他想起当年在东海偶遇的一枚宝珠，那宝珠本是先天灵材所化，却因未遇真主而自晦为凡石，若非他以菩提神光净化，恐怕至今仍在海底蒙尘。
以此类推，先天至宝的自晦之能只会更强，若藏于归墟这等特殊之地，即便是圣人也难轻易察觉。
接引抬手一点虚空，一道微弱的金光浮现，正是他推演到的元始天尊在归墟布阵的残影——那阵法动用了圣人本源，甚至引动了盘古幡的威压，绝非为了镇压寻常暴动。
“不错，师弟所说有理。
元始师兄素来多谋，行事更是沉稳至极，若不是关乎滔天机缘，绝不会耗费三年时光在归墟之中布下如此大阵，更不会动用盘古幡的开天之力稳固封印。”
“唯有先天至宝此等机缘，才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
准提猛地一拍手掌，菩提神光在周身绽放，“元始师兄定是先一步察觉了至宝踪迹，才以稳固归墟为借口独占机缘。
我们既已至此，断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他转头看向归墟更深处，那里正是元始天尊布阵的核心方向，“师兄，我们加快推演，定要在元始师兄之前，找到这先天至宝的踪迹！”
接引点了点头，十二品金莲的光芒骤然暴涨，与准提的菩提神光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探查网络，朝着归墟深处缓缓铺开。
漆黑的归墟之中，两道圣人气息愈发隐秘，唯有那对先天至宝的渴望，如星火般在黑暗中愈燃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