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邸，里里外外都远远不如之前的尚书府，甚至还不如晋王那几年在外头住的宅子，因此自从进门开始，晋王的眉头就一直紧皱着，没有松开。
彼时，孙文瑞也听了下人的通报，等在正厅里了。
见晋王终于过来，孙文瑞笑着迎了上去：“殿下来了！”
晋王没搭理他，直接在厅中坐下。
孙文瑞的脸色微微一沉，很快又恢复成了笑脸：“殿下这是觉得我们孙家拖了殿下的后腿，殿下心里有气吧？”
“不仅如此！”晋王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还有，那魏家怎么就莫名其妙站在魏王身后了？”
当初，魏家要跟秦王联姻的时候，他就不情愿，没想到搅合了跟秦王的婚事，反而叫魏王占了便宜！
这还不如当初叫他们跟秦王联姻得了！
说起这事儿，孙文瑞也只有叹气的份儿：“殿下，此事谁也没有预料到啊！”
谁能知道，那魏绮兰和魏王妃都已经被挑拨开了，怎么还能重归于好呢！
晋王的脸色不由绷得更紧了。
见状，孙文瑞叹了口气，道：“臣知道殿下着急，但是如今臣刚被贬斥，一时不能为殿下做什么，不过殿下放心，用不了多久，臣就可以重回尚书之位，到时候，定会为殿下肝脑涂地！”
晋王瞥了他一眼：“如今，只希望你能争点气，让那一日能来得快些！不然魏王若是入主东宫，那就算你成了中书令也是白搭了！”
说完，晋王一甩袖子就走了。
孙文瑞连忙起身相送。
将晋王送出宅邸，孙文瑞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最后变得有些冰冷。
以前晋王见了他，态度还算是亲和，可如今呢，一口一个你，全然忘记了他哪怕不是尚书了，也还是晋王的岳丈！
早些时候，晋王妃回来哭诉说晋王不可托付，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更重要的一点是，晋王过来一趟，竟好像把晋王妃给忘了似的，问都没问一句！
这怎能叫人不心寒啊！
孙文瑞沉着脸回了府里，正好见孙夫人和晋王妃出来。
“老爷，我听说晋王殿下来了，可是来接王妃回去的？”
孙文瑞叹了口气：“王爷都已经走了！”
闻言，孙夫人顿时脸色一变。
晋王妃却好像对此有所预料一般，面上不悲不喜。
一家子干脆直接在正厅坐下，孙文瑞道：“月兰，晋王府当真没有别的女人了？”
晋王妃眸光微转：“父亲为何这么问？”
孙文瑞眉头紧皱：“你回家好几天，晋王却从来没有来找过你，这件事本来就不同寻常。”
不说别人了，就连那本来出了名不近人情的绣衣统领，成亲以后还不是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跟他家夫人在一起？
“方才我跟殿下挨得近，似乎从他身上闻到了一些女子身上的味道。”
孙文瑞如今说的这番话，着实令晋王妃吃了一惊：“……会不会是殿下来之前沐浴过的缘故？”
孙文瑞摇了摇头。
女子身上的味道和沐浴之后的味道，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若这几天，晋王当真时时跟另一个女子厮混到一起，身上便会沾染上那人的气息，这不是简简单单沐浴一番就能洗干净的。
这一点，他最清楚。
晋王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孙夫人。
孙夫人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不过唇角挂着的那一抹弧度，怎么看怎么心酸。
孙文瑞没有注意到这母女二人的不对劲：“月兰，你这就回去，好好把晋王府上下排查一遍。”
孙夫人连忙道：“可咱们家如今都这样了，晋王连你的面子都不给，若是月兰回去大肆排查引得晋王不满怎么办？”
“到时候万一月兰出了什么事……你不能这么为难月兰啊！”
孙夫人急得眼睛都红了。
孙文瑞却丝毫不为所动：“你懂什么！如果那晋王府里当真藏了个女子，月兰这么多年还无所察觉，那就说明月兰对晋王府根本就不了解！”
他一句话就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月兰可是名正言顺的晋王妃，哪有不了解自己家的道理？说出去还不叫人笑话！”
听着孙文瑞这话，母女二人便知道他心里已经定了主意。
孙夫人还是不放心：“可是万一月兰出了什么事，咱们家如今这样，可顶不住啊！”
“月兰是晋王妃！”孙文瑞道，“月兰，你知道该如何办吧。”
知道该如何彻查王府，又不惹晋王厌恶吧。
晋王妃心情复杂，却仍是点了点头：“父亲放心，我心里有数。”
闻言，孙文瑞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嗯，我相信你，快去吧。”
晋王妃又看了孙夫人一眼，到底还是离开了。
她乘上马车，一路上都在思考对策。
——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次第亮起，这座京城骤然显得辉煌起来。
陆乘渊和温元姝正在饭厅用饭，便见春花快步走了进来：“夫人，不知道谁家着火了，火势可大了呢！”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双双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出去看热闹了。
站在院子里视野受限，陆乘渊干脆抱着温元姝上了房顶。
那火势凶猛，几乎照亮了半片天。
温元姝眯了眯眼：“那是哪家的府邸啊？”
“……晋王府。”
温元姝一怔，随即下意识地看向陆乘渊：“你又——”
话还没说完，便对上了陆乘渊无奈的眼神：“想什么呢，我哪有空？”
他明明一离开府衙就回家了，哪有时间去放火啊？
他真是要冤死了！
温元姝皱着眉：“那真是奇了，不是你还能是谁啊？”
这京城里还有其他人，跟陆乘渊一样做事不拘一格的？
见温元姝好奇，陆乘渊便道：“这么大的火，绣衣卫会过去查看的，一会儿就该就有消息了。”
温元姝点点头。
这么大的火自然惊动了京城的潜火队，潜火队一到，不消片刻的功夫便将这场大火给扑灭了。
这时，果然有绣衣卫回来禀告。
“统领，夫人，那场火是晋王妃手下的人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