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知为何，温元姝听着有些耳熟。
温元姝下意识地跟春花对视一眼，道：“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说。”
陆薇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还是之前牙行的那件事儿嘛！嫂嫂你为女子做了这么多，在京城里的人缘一定很好，只怕都不用出银子，去牙行露个脸，他们就会乖乖把人给放了！”
春花嘴角微抽。
她真是不知道，这位堂姑娘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之前是叫温元姝出银子，现在是直接叫温元姝去靠脸要人了……
也是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关注牙行里的人。
“夫人，”春花咳嗽了一声，“咱们老夫人给您带了不少东西呢，说都是您正用得上的，咱们回去看看吧。”
温元姝会意，点了点头道：“也好，薇薇，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温元姝朝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便跟着春花匆匆离开。
一路脚步匆匆地回了自己院子，温元姝这才松了口气。
春花更是直接忍不住了：“夫人，堂姑娘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温元姝叹了口气，叫她把温老夫人给的东西拿出来：“有什么办法，她在这儿待着，咱们难道还能把人送回去？”
陆老夫人也在这儿呢。
陆薇是陆老夫人最喜欢的，她一个新妇，陆乘渊再怎么重视她，她也不能对陆老夫人身边的人指手画脚。
春花长叹了口气：“那咱们怎么办呐？”
温元姝想了想，道：“无碍，先看看我那婆母的态度吧。”
这次她们二人走得直接，陆薇十有八九会到陆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
且看看陆老夫人的态度，以后也就知道如何行事了。
春花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这时，温元姝将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罐拿了出来，在手上把玩着：“这是什么？”
春花看了一眼，道：“哦，这是咱们老夫人怕您身子不适，特意吩咐人去给您买的药膏，说是……”
春花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脸色不由涨红：“说是事后用的。”
温元姝也面色一红，低低地“嗯”了一声：“那……我自己用。”
虽然陆乘渊待她素来温柔，但……有时候也避免不了受伤。
春花点点头。
温元姝起身，将药膏收在了床头的小匣子里。
除此之外，温老夫人还给她送了许多书册。
温元姝翻开看了一眼，“啪”地一声就把书重新合上了。
春花疑惑地看着她：“怎么啦夫人，书上说了什么呀？”
温元姝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没什么。”
春花眨眨眼，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来叫，说是陆老夫人请温元姝过去。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终于还是来了。
“走吧。”温元姝随手把书放到床上，便站起了身。
一路走到陆老夫人的院子里，温元姝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暗暗提了口气，才进了屋里。
只见陆薇正靠在陆老夫人肩头，满脸的委屈，陆老夫人面色也不好看。
温元姝过去屈膝行礼，却迟迟没有听见陆老夫人叫她起来的声音。
她心里当即就叹了口气。
得了。
这么一个照面，她就知道陆老夫人的态度了。
过了半晌，见温元姝已经有些站不住了，陆老夫人才叹了口气：“起来吧。”
温元姝和春花依言起身，又都低着头不说话。
陆老夫人道：“元姝，你是薇薇的堂嫂，也算是个长辈，薇薇有事相求，你不帮忙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甩脸子呢？”
春花拢在袖中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她们确实是找了个借口直接离开了，但也没有甩脸子呀！
温元姝还冲着陆薇笑了呢！
哪有人这么甩脸子的？
然而，温元姝却什么也没说。
说什么也没用。
她只屈了屈膝，道：“此事是我做的不妥，婆母勿怪。”
她态度这么好，陆老夫人的面色也缓和了些：“嗯，那薇薇跟你说的那件事……”
温元姝叹了口气，道：“婆母，不是我不帮她，而是这件事……没法帮。”
“嗯？”陆老夫人眉头一皱，“这么一点小事儿就没法帮了？元姝，你可是薇薇的堂嫂，你可不能这样啊！”
小事儿？
温元姝眸光一转：“婆母，她想去牙行赎人，叫我去露个脸，这……我哪有那么大的脸呀，虽然确实是我替太后娘娘办的女学，但说白了，我不过是替人办事，实在是……”
温元姝话音一落，陆老夫人的面色顿时就变得怪异起来。
刚刚陆薇过来，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陆薇抿了抿唇，梗着脖子道：“哎呀伯母！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不过就是想请堂嫂跟我去露个脸，若是不成的话，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呀，只是去试试而已嘛！”
只是试试而已……
都不用去，春花就能想到到时候的场面有多尴尬了。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儿丢的是温元姝的脸，对陆薇可没什么影响。
陆老夫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但是陆老夫人不好说陆薇什么，只看了温元姝一眼，道：“元姝，刚刚……累着了吧？”
刚刚温元姝屈膝的时间可不短，她是故意难为温元姝，看温元姝撑不住了才叫她起来的，也没叫她坐下。
温元姝摇了摇头：“不累，婆母。”
陆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薇薇年纪还小，难免不懂事，你这个做堂嫂的，日后该说就说她，但是可不能甩脸子直接就走啊，还是要对她态度好一点。”
“……是。”
温元姝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温和至极，叫人挑不出错来，陆老夫人又觉理亏，也没脸叫温元姝再留下去，连忙叫她回去休息了。
温元姝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属实艰难。
晚上被折腾得睡觉都是奢侈，虽说屈膝行礼不是什么大事儿，更不费什么劲，但是站得时间长了她实在是受不了，一回自己院子就叫春花过来给她按摩。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天色渐暗，温元姝起身准备用饭，就在这时，陆老夫人院子里又过来一个丫鬟，给她送了一碗补汤。
春花挑了挑眉：“这会儿倒是关心您呢。”
“这话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一道声音响起，便见陆乘渊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