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说是太监不是太监，不是太监还就是太监。刘弼觉得心里不得劲，“过些日子再说吧。且看他能不能养得好吧。”
冯愈这个岁数，受此重创很有可能一命呜呼。再者说了，就算他养好了，也会影响寿数。说白了，就是没了命根子，变成短命鬼。
公子看着办就是了。他不多嘴。古仲点头称是。
刘弼清了清喉咙，抬眼望向门口，“冯琪磨蹭什么呢？她跟纪氏说什么说到这会儿还不回？我等着看她吃鸡呢。”
“马上就回，马上就回。”古仲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您可不能受累吃东西，稍等片刻就有的看了。”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脚步声。
古仲面露喜色，“来了，来了。”快步走到门口，果然就见冯琪提着裙子往这边走。古仲赶忙命人去取蒸鸡。
冯琪进来给刘弼见过礼，热气腾腾的蒸鸡摆上桌。她现在闻见鸡味儿就想吐。但还得强忍着恶心，假装眼前这盘蒸鸡是世间美味，认认真真吃起来。
刘弼看的津津有味。整只鸡吃完，冯琪难受的想死。却又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
“很好。”刘弼心满意足长舒口气，“你现在也是出息了。能吃能喝。”视线落在冯琪隆起的腹部，点着头道：“胖了好，胖了好。”
刘弼说这句话的语气跟纪姨娘完全不同，好像她是个不值钱的物件。冯琪心中五味杂陈。纪姨娘好歹当她是活物。
拿起手边的巾子擦去沾在唇上的油腻。冯琪旋即绽出一抹自以为甜美的笑容，“公子，您一直钟情珠姐儿，不如向她提亲。娶她回来，我们姊妹俩一起伺候您。”
立在刘弼身侧，伺候他吃茶的古仲撩起眼帘看向冯琪。
他眼中的冯琪与死人无异。
公子聪慧过人，岂会任由冯琪这个蠢物摆布？
冯琪语出惊人。刘弼觉得好笑，兴味的望着她，“哦？我若求娶，韩太太会答应？”
“会的，会的！”冯琪点头如捣蒜，“福王府门第高，她一个大归妇人的女儿，能嫁进王府，是您看得起她。”
话音落下，茶盏落在冯琪脚边，碎瓷和着滚烫的茶水四溅。冯琪尖叫着躲避。
刘弼横了她一眼，轻声说一句，“聒噪。”
尖叫声卡在冯琪喉咙，她眼中满是惊惧，张大嘴巴，瞪圆双眼看向刘弼。
刘弼闷声哼了哼，“原打算抬举抬举你那个没骨头的爹。”忍不住轻笑出声，“可你蠢成这样，你爹必定也是个蠢的。”站起身，沉声道：“你安心待产。生下孩子之后，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说罢，带着古仲头也不回的走了。
冯琪膝头酸软，跪坐在地。愣怔片刻，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让她嘴贱！
这下好了，不但保不住自己，反倒令冯愈失去东山再起的机会。倘若冯愈在外面能使得上力，兴许她还能多活些日子。
冯琪用双手捂住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哭声断断续续传入刘弼耳中，他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把她拘在屋子里，不许放出来。”
古仲沉声应是。刘弼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她那个姨娘来了，也不许她见。”冷哼一声，“果然不能对她太好。养歪了性子不说，脑子也养坏了。”
“那个……她之前就是这样的。”古仲轻声说道：“不是您养坏的。”
闻言，刘弼哈哈地笑了。
离得远了，听不到哭声。刘弼轻舒口气，“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大言不惭，说什么跟珠姐儿一起伺候我。”
“您别生气。”古仲跟在刘弼身后，亦步亦趋，“她什么都不懂。”
“她懂的很。”刘弼不屑的撇撇嘴，“她无非是记恨明珠，就想把明珠弄进府里，跟她一起遭罪。她万万想不到，我不会像对待她那样，对待明珠。”
古仲了解刘弼。他不仅看重明珠的身份，以及她跟景华真人的师徒关系。他更为看重的是，明珠的品性。
刘弼仰头望向天边月亮，轻叹道：“终有一日，我会去刺槐胡同向她提亲。”
提亲？那得等到公子不傻了，才行吧？
古仲抿了抿唇，“公子，您那天去到冯府，之后……”之后刘弼中了催情香，趴在冯琪身上，被众人撞破，公子好悬没露了底。想想就让人觉得后怕。
刘弼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古仲，“是谁做的？”
古仲神情郑重，“经由多方查证，确定是长公主府的暗卫。”
“长公主府？”刘弼双眸微眯，“她的人就是裴晏的人。行事如此不顾后果，必定是裴晏。”
古仲应是。
长公主为人谨慎。跟福王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她是个要么不做，做了必定有十足的把握掀开刘弼老底。绝不会将其丢到冯琪床上，草草了事。如此儿戏，不像长公主的做派。
“裴晏办报局办得魔怔了。”刘弼闷声冷哼，“寻个机会给他点颜色看看。”
啊？这样不好吧？
古仲面带难色，“公子，眼下正是风口浪尖。英国公府那边不知如何收场，会不会波及福王府。您这个时候对裴世子下手，是不是不大合适？”
刘弼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古仲，摇头轻叹，“就是这个时候动手，才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眼珠一转，扯起一抹坏笑，“他不是把冯琪塞给我吗？回敬他一个方布玩剩的破烂货！”
古仲自知劝不动，索性不劝。拧起眉头认真思量如何行事。
……
自从得知三皇子想跟明珠比试，韩氏每天起的很早，亲手做一盘状元糕或是煮上一锅及第粥。
被人关爱的感觉令得明珠格外开胃。
“昨儿闹了整宿。”韩延平激动的撸胳膊挽袖子，“我刚才出去收风儿去了。说是英国公府所有的书房全搬空了。”
“只是查抄书房，没去内宅搜捡，姓方的应该死不了。”明珠拿着羹匙轻轻舀起一片肝片，“英国公手底下可用的人不少，找个人出来顶罪，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