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手间里回话的女孩，是青礼的一位回头客，刚上大一的女学生，这次是来盖图的，距离上次纹好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
当初青礼就说她自己在网上选的那图案会后悔，她不信，结果就是半年不到就来找青礼求救。
这回，很听话的要了设计稿，还好之前的图不大，所以没洗，而是直接把上一个盖上了。
“不管是谁，来几次我都是要说的，不只针对你，就这样还有很多人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呢。”
一个个都说知道了，回去真正按照要求做的不超过半数，特别是这个嘴，就没几个管得住的，青礼边收拾东西边继续碎碎念着。
“放心，我听话得很，发炎了是我自己遭罪，我才没那么傻…走了哈，老板，我下午还有课，得赶紧吃饭去。”
说话间，妹子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抓了扔在沙发上的包就往外跑，转眼间已冲到了门口…
“记得转账。”
想起还没收到余款，青礼追到门口，对着她的背影喊道，顺便收了正好送到的外卖。
“嗯嗯，马上，等我上车就给你转~”
声音从远处传来，妹子的行动异常迅速，转眼就没了人影。
青礼回店里放下外卖才摘下手套，慢慢活动着自己的手腕…
年纪轻轻的她，早早的就喜提了腱鞘炎，像她这个年纪得腱鞘炎的人，大多是玩儿游戏玩儿的，而她却是这几年握机器握的。
所以小图有小图的好，起码很快就能正常休息。
“五月？出来，加餐…”
青礼打开工作室里面平时拿来当休息室的小房间，把狗子放了出来。
一般客人如果不怕狗，她都是把五月放在外面的，今天的妹子正好怕狗。
为了对关了一上午的狗子表示歉意，刚刚在点餐时，她还特意加了鸡腿。
...
“这么快就吃上了？”
周演到她店里的时候，就见一人一狗吃得正香。
刚收了钱，打算边干饭边修图的青礼听见响动，以为只是来咨询的客人，忙抬起头招呼人…
“…嗯…你好…你是来选图的么？稍等，我马上拿册子给你…”
见来人只是站在那看她，没有直接拿出图案询问，青礼自然就把他当做了没有具体想法的那类客人。
显然，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周演了，简单跟他打了个招呼，立马拽了张抽纸擦了手，就要起身去给他拿画册，直接上门来的客人向来都是要看画册或者作品墙的…
还有十几分钟，下个预约的客人就该到了，她有点着急，饭吃不完没关系，新来的顾客必须拿下！
事实上，对青礼来说，不记得人是很正常的，别说只是在黑夜里短暂见过一面的周演了，就是反复来找过她的客人，有时她都认不出人家来。
所以，要说像她这样的一个人做生意，最大的障碍就是——脸盲。
“…昨晚咱俩才见过，还说过话…你不是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青礼那陌生的眼神，让周演很受伤，语气里甚至带了一丝小委屈，从小到大他可都是备受青睐的校草级尤物，怎么换到她这，这么快就连印象都没了呢…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啊！
听到这话，停了取册子的动作，青礼转回头，认真盯着他的脸认真看了数秒…
…还是没想起来…
不过她先是强撑着没认，在快速搜索了一下昨天的记忆后，忽然记起昨晚确实接触过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好像就是这副打扮…
“啊…嗯，没有，我没忘…昨晚…你是昨晚跟我借火儿那孩子…”吧？
认错了，大不了再跟他道个歉。
孩子？！！
“你多大？”周演问。
“…昂？”青礼秀眉微蹙，对这突然转换的话题感到迷惑。
“年纪多大…属什么的？”
“我23，属虎的…”
“生日呢？”
“…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阳历十月二十三，你呢？”
“十一月一。”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还大你一个月…”
“…？”所以呢…
“我跟你同龄，也属虎，以后别用‘孩子’这称呼喊我。”
“行…没问题…”
多大点事儿啊，问这半天就为这，她发现这小孩儿还挺较真儿…
不怪她觉得周演像个孩子，虽然他身高看上去大概奔190了，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身材也好，但现代的孩子本来发育的就快，他打扮的又颇学生气，那张人畜无害的温润脸庞，根本看不出年纪来，他要说自己18，青礼也能信。
“你中午就吃这个？”
周演瞄了一眼她餐盒里剩下一半的白饭和青菜，抬头问她。
“嗯，你这么快就来找我了？是想好了，想要聊聊图的事儿么？”
青礼则满脑子都是生意…
“…那个不急，昨天你走得急，烟和打火机都没拿。”
寻来的理由他当然早就想好了，话落，他拿出昨天的烟和打火机递到了她面前。
“…你留着抽呗，怎么还为这么…仄么几根烟跑一趟呢…”
接过烟，青礼顺手挑开了盖子，看见里面零星躺着剩下的三支烟，抬眼看进他清亮的眸子里，突然就觉得这孩子看着好像有点傻…
“走吧，请你吃饭，谢你的烟。”
周演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着饭点过来，就是想抓她一起出去吃饭的。
青礼摇摇头，“饭就不用了，我已经快吃饱了，而且一会儿还有预约的客人，几支烟而已，用不着这么客气。”
“那…咱就约晚饭吧，你刚不是说要给我看什么画册？正好，我下午没事，就…在这选选图，不妨碍你吧？“
以顾客的身份提了要求，他笃定这样青礼就不会往外赶他。
一会儿要来的是位男客，上臂内侧和之前没纹完的大臂外侧一小一大两个图，预计需要差不多三四个小时。
傍晚她还有个活，估计也得两三个小时，等客人走了她还要设计新手稿…
青礼的时间一向排的很满，别说她没兴趣跟他出去吃饭了，就是真想去，也没那个时间。
“…妨碍倒是不至于…行，那你先选着，我把饭吃了。你吃什么？我给你叫个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