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望青站在潼关城墙上,他的身影在巨大的城墙上显得有些孤寂,他的目光越过滔滔不绝的江水,一直望向对岸的幽州军,正在建造的楼船,让他压力倍增。他的眉眼之间透着思索,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一名亲卫脚步匆匆地朝他走来。
亲卫来到范望青身后,双手抱拳行礼,轻声喊道:“范大人。”
范望青转过头目光落到他身上,语气平淡道:“讲。”
亲卫立刻说道:“长安来了特使。”
话音刚落,范望青的眼神中就闪过一丝疑惑。
“来了特使?又来做什么?”范望青声音透着些许不满:“他在哪?”
范望青亲卫见状,迟疑片刻回应道:“这……小的不知,只是那来的太监手中拿着使节,小的也不好过问,如今人在您的营帐中。”
听到这话范望青的眉头瞬间紧皱,心中不由得暗自想到:“如今两军交战之际,这时候来了特使,皇帝要做什么?”想到这,范望青叹了口气,吩咐道:“你在这盯紧点,我去看看这特使是想要干嘛?”
亲卫立刻点点头回应道:“范大人放心,小的会盯紧。”说罢,范望青对他点点头快步朝向城楼之下走去。
值守在营帐外的亲卫见范望青走过来立刻行礼道:“拜见范大人。”范望青面无表情地朝他们点点头,算是回应,眼神之中透着疲倦。这段时间的交战让他身心疲惫不堪,这时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灌铅了一般,沉重无比,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营帐里走去。
范望青一进营帐,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太监站在营帐中央,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那太监仿佛受到了惊扰,急忙转过身来,见是范望青脸上立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范大人,好久不见。”这声音听着十分干涩,让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范望青顿时皱紧眉头,他对这个太监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至极,他没理会太监的寒暄,反而快步走向虎皮大椅,一屁股坐了下来,伸出手拿起案牍上的酒坛,掀开封泥对着嘴便开始大口大口喝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一坛子酒便被他喝了个精光。
他用衣袖随意地擦了擦嘴,然后重重地将酒坛砸在案牍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这声闷响瞬间让太监吓得一激灵,范望青看向李公公眼中之中带着一丝不悦,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见他如此失礼,李公公心里虽然有不悦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反而是堆满谄媚的笑容让人看了十分恶心。
“范大人有所不知。”李公公的声音变得更加谄媚:“这可不是咱家自己想来……实在是陛下有旨,这做奴才的不得不来……”说着还故作可怜地看向范望青。
范望青看着他这眼神心里感觉到一阵恶心,一股凉气顺着脊背爬了上来,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派你来做什么?”这语气中的不耐烦,让李公公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顿时跪在地上,哀求道:“求范大人救救咱家吧!”说罢,装作一副可怜模样看着范望青。
“我救你?”范望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中透露出不屑,嗤笑道:“当年你那青衣卫可是想杀谁就杀谁,老子当年手下多少人因为你这阉人,家破人亡,我可救不了你,李公公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罢,范望青十分不耐烦的看了李公公一眼,目光从李公公身上看向营帐外,高声喊道:“来人!”话音刚落,只见两个亲卫快步走了进来,拱手行礼道:“范大人有何吩咐。”范望青厌恶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公公,语气十分冰冷地说道:“带李公公下去休息。”
两个亲卫一听,立刻走到李公公身边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拽着他的衣领就要往外拖,李公公见状顿时着急地挣扎起来,连忙说道:“范大人!你就不想知道陛下派咱家来潼关的意图?!”听到这话,范望青知道自己想装傻已经是不可能了,于是他摆了摆手,示意亲卫松开,两名亲卫相互对视一眼,紧接着松开架住李公公的手,耳边传来了范望青的声音:“下去吧。”
二人见状只好低头行礼说道:“是,范大人。”说罢,二人迅速转身离开营帐,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范望青看着李公公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眼神之中透露出明显的厌恶,冷冷开口道:“说吧,陛下是什么意思?”
李公公闻言,脸上露出哀伤的表情,先是沉默了良久,最后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模样仿佛终于认命了一般,缓缓开口道:“陛下……想要与姜远道议和……”此话一出范望青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形成变成一个“川”字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范望青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案牍上,这一掌力道极大,震得整个案牍都险些散架。
李公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浑身一颤,一时之间竟有一些不知所措,还未等他回过神来,耳边便传来的范望青怒不可遏的咆哮:“你说什么?!”李公公看着范望青怒目圆瞪,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心生畏惧下意识地咽了口吐沫,颤颤巍巍地重复道:“陛下……要去姜远道议和……”说完,深深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只听“咚”的一声,范望青满脸怒容,竟然一掌狠狠地拍在面前的案牍上,案牍瞬间变得四分五裂,木屑,文书四处飞溅,原本放在案牍上的那个空酒坛也被掀翻掉落在地上,发出“咔嚓”一声碎成两半,范望青双眼通红死死盯着李公公,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一只噬人的猛虎,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竖子!”紧接着高喊道:“来人!”那两名亲卫迅速走了进来,还来得及行礼范望青便说道:“带下去,关起来。”两名亲卫见状,不由分说地拉着李公公就往外拖,这回李公公仿佛认命了一般,任凭亲卫拖拽,不再挣扎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