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皮没接话,只是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青筋都凸了起来。
冰冷的水泥地面透过鞋底传来寒意,监狱里特有的潮湿霉味钻进鼻腔,让他心里更添几分烦躁。
他清楚得很,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绝对不能露怯,一旦被人看出是软柿子,往后的日子只会被欺负得抬不起头,连口热饭都未必能安稳吃。
可理智归理智,他心里实则发虚得厉害。
他们四个分明是被黄署长坑进这鬼地方的。
其实他们跟叶皓轩也算是混过,只要报出叶皓轩的大名,这些人就不敢招惹他们了。
只是,他们一时都忘记了。
刀疤脸见犀牛皮闷不吭声,眼神阴恻恻地扫过来,往前凑了一步。
一股混杂着汗臭味、劣质烟草味,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腐味的恶臭扑面而来,犀牛皮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往后微不可察地缩了缩。
“兄弟,混哪条道的?” 刀疤脸的声音沙哑粗糙,像是砂纸磨过木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目光在犀牛皮、大生地、花塔饼和罗汉果四人身上来回打转。
大生地心里发怵,可硬着头皮想装出凶悍的样子,他梗着脖子,努力挤出一副横眉竖目的神情,声音却有点发颤地反问道:
“我们有四个人,你问哪一个啊?”
旁边的花塔饼立刻附和,脑子一热就顺着往下说:
“是啊,我们有四个人,就是有四道!”
犀牛皮见状,赶紧接话圆场,强装镇定地扬了扬下巴:
“对啊,你听我们说话的口音就知道啦。”
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架势,“我们是省港旗兵啊!”
刀疤脸眉头一皱,眼神里满是怀疑,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缩在后面的罗汉果身上,那胖子圆滚滚的,脸上带着几分憨厚,眼神躲闪,怎么看都不像混江湖的。
刀疤脸指了指罗汉果,嗤笑一声:“那个胖子不像混的。”
犀牛皮心里咯噔一下,愣了愣,随即飞快地权衡了利弊 —— 这时候可不能被拖累。
他立刻指着罗汉果,一脸嫌弃地说道:
“他啊?他我不认识。”
说完,他撇了撇嘴,眼神示意大生地和花塔饼。
两人心领神会,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了墙角,把罗汉果孤零零地留在了原地,一副划清界限的模样。
罗汉果看着他们仨的背影,嘴巴一瘪,眼圈瞬间就红了,快哭了出来。
他心里又气又委屈,嘟囔着:
“太不上路啦!你们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抱怨归抱怨,眼前的几个犯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罗汉果只能硬着头皮,努力挤出一副自以为很凶悍的神情 —— 眉头皱成疙瘩,眼睛使劲瞪大,可那圆乎乎的脸蛋配上这表情,不仅不吓人,反而有点滑稽。
站在刀疤脸身边的一个高壮犯人,长得五大三粗,嗓门跟闷雷似的,瓮声瓮气地吼道:
“胖子,别装蒜!你到底混哪一条道的?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