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萨沙，你是个好人
“萨沙，你少喝点儿，你这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不要这么喝酒，”我一把抢过萨沙手中的啤酒，大力地摔在了桌子上。
“干嘛，我累了，就想喝点儿，不行吗？”
“萨沙，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都是我，如果我不那么鲁莽，那个男人就不会出事，就不会到现在都不醒，更不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我再也忍不住了，拉过萨沙的胳膊，把那个录音的手机放到了他的手中，“萨沙，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呢？好吧，那就让我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你，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是傻，你就是个傻子。”
“这是什么？”
“你听啊，你不是自责吗？不是觉得自己不好吗？什么事情都拦在自己的身上，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自己是如何从那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忘了吗？他们不知道，我不知道吗？是我和店里的那些小伙伴一起陪着你，都忘了吗？”
“是啊，萨沙，虽然我没有参与那时候你的一些事情，但我都听林芊说了，你已经走出来了，千万不要再陷进去。而且那一切，不值得，不值得你这么难过。”智恩看到我生气了，便急忙站起身，走到萨沙身边，将手机中的录音调好，又放到了萨沙的手中。
这也许是萨沙第一次看到我如此生气，瞬间改变了态度，坐直了身体，看着手中的手机，又看了看我和智恩，无奈地按了下去......
病房里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萨沙的眼前，他从最开始的惊讶，一点点的开始变换着表情，直到最后的平和，没有听完他便按下了暂停键。
“这都是真的吗？”
“当然，这是我们今天偷偷溜到医院，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其实我最开始也不想相信，毕竟娜塔莉亚曾经是那么善良，我不明白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把这个给伊万了吗？”
“给了，但当时娜塔莉亚正好也走了过来，伊万警官就没有拿走，我准备白天再去找他，把这个交给他。”
“我想没有用了。”
“为什么，萨沙？难道你不想给自己伸冤吗？他们那么对待你。”
“你们知道吗？我今晚被放出来的时候，伊万对我说，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了，他们已经掌握证据，而且要比你这个多很多，这个可能就用不上了。”
“是吗？那太好了。”
“不，萨沙，就算这个没有用，我也要交给伊万，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给他定罪的机会，你懂吗？”
萨沙摆了摆手，扶着桌子站起身，“你们吃吧，我累了，想睡了。”说完，他拖着步子，一步步向卧室走去，走到卧室门口，他扶着门框，半回过头，看向我们，“谢谢你们，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
我们四个相互对视着，完全不懂萨沙的意思，但只要他开口，我就会选择尊重，毕竟萨沙是我在这里的好朋友，是在我最难的时候收留我的好人。
当晚，我们也没有多待，将萨沙的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后，趁着清晨第一班车就返回了小别墅，而这次小白兔倒是很自觉，跟着简昌返回了学校宿舍。
回到家，我和智恩虽然很困，但却还是不敢睡，想着再过几个小时就去警察局将那个录音送过去，不管如何都要帮萨沙，绝不能让那个臭男人得逞。
可我俩还是没有抵抗住瞌睡虫的骚扰，最终东倒西歪地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而萨沙，天亮后，却一个人来到了咖啡店，早早就挂起了休息日的牌子，显然今天他另有安排，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约了娜塔莉亚。
中午时分，娜塔莉亚推开了那扇熟悉的木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欢迎她的归来。她站在门口，目光缓缓扫过店内的一切，那些熟悉的细节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照片，是她和萨沙一起精心挑选的，每一幅都记录着他们共同的回忆。从创业初期的艰难时光，到小店慢慢热闹起来的每一个瞬间，那些照片就像时间的碎片，拼凑出了他们一路走来的轨迹。
吧台上的咖啡机，是萨沙最喜欢的款式，他总是能用它调制出最醇厚的咖啡，那独特的香味曾是店里的招牌。如今，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角落里的那张桌子，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曾经，他们无数次坐在这里，讨论着店铺的未来，分享着彼此的梦想。那些深夜的长谈，那些充满希望的计划，都在这张桌子上留下了痕迹。
而现在，它空无一人，只有桌面上的那盏小灯，散发着柔和的光，默默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娜塔莉亚的泪水终于决堤，她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痛。她缓缓走向吧台，轻轻抚摸着那些熟悉的器具，每一件都残留着萨沙的温度。
她想起了萨沙的笑容，想起了他温暖的声音，想起他们一起为这个小店付出的每一个日夜。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窒息。
她靠在吧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心中的情感却愈发清晰。这个小店不仅仅是一个店铺，它是她和萨沙曾经共同的梦想，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尽管现在萨沙不在这里，但他的影子却无处不在，深深地烙印在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萨沙，我对不起你。”
“是吗？对不起我？”
听到萨沙的声音，娜塔莉亚急忙转身，她一边扶着自己的孕肚，一边撑着后腰，脚下的步子却显得不那么平稳，向后踉跄了两步，但却被萨沙扶住了。
“萨沙......”
“来吧，我们好好谈谈，”萨沙扶着娜塔莉亚走到了角落那个位置，又转身走到吧台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的面前，“你现在不能喝咖啡，就喝清水吧。”
“萨沙，你要和我说什么？”
“娜塔莉亚，看来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是吗？那好，我和你说一下我的决定。首先，你的那个丈夫必须承担他所有的错误，甚至罪行。这些都不是我要操心的，法律自会收拾他，而他的债，我也不会替他还，知道吗？其实你这次来找我，我就已经预感到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实话告诉你，你跟他走了之后，我就已经让家里打听过这个人，早就做好了一些事情的准备。”
“萨沙，你都知道些什么？”
“怎么慌了？没有想到吧？你是不是以为我还爱你，只要你来，你哭诉，我就会像以前那样帮你，宠着你呢？娜塔莉亚，你当我是什么？你真的爱过我一天吗？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娜塔莉亚傻眼了，她所有的幻想都在这一刻破灭，那个曾经无条件相信她，爱她的萨沙竟然会对她说出如此的狠话，而且还会将她所有的面具全部揭下，此刻的她别无选择，只能缴械投降。
“萨沙，是我们的错。我天真的以为你还爱我，可我真的没想害你。没错，是他提议让我管你要钱，但只是希望你能帮他渡过难关，没有想再次伤害你。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在乎那些钱，而你的家庭是那么富足，这些对于你来说，完全是一件小事，但却会要了我们的命。”
“好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真的爱过我吗？就可以了。”
娜塔莉亚低下头，想了好久，都没有开口。萨沙的心彻底被伤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就算为了钱，连哄都不愿意哄他一下，他站起身，大步走到娜塔莉亚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娜塔莉亚，你很好，完全没有让我失望，你没有骗我。”
“我......萨沙，我不想骗你，也许有那么一瞬间我被你的优秀，被你的帅气，被你的活泼开朗所吸引，但那不是爱。虽然他不是好人，但却从小就占据了我的心，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始终相信他会变好，会改的。”
“好了，不说了，一切看天意吧。”
说完萨沙就要往外走，娜塔莉亚眼看希望就要破灭，马上改口，“萨沙，如果我说我爱过你，你就会帮我吗？就会帮他还钱吗？”
听到她这么说，萨沙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看她，“娜塔莉亚，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可就在这时，娜塔莉亚居然抱着肚子，大喊了起来，“不好，疼，疼，萨沙......我好像要生了。”
“又骗我，你不是才五个月吗？这么快就生吗？”萨沙没有理她，大步向门口走去，可没走几步又感觉不对，猛地回头，看见娜塔莉亚痛苦地坐在椅子上，而两腿间已经渗出了鲜血。萨沙看到这一幕，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做，他的脚已经开始灌铅，越来越沉......
“快，送我去医院，求你了，萨沙。你可以恨我，不救我，但孩子是无辜的。”
听到娜塔莉亚的呼救，萨沙才缓过神，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又急忙跑到娜塔莉亚的身边，用椅子拼出了一个小床，让她平躺了下来。
他握着她的手，满眼的心疼，“坚持住，你还有孩子，你还有孩子。”
娜塔莉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还不忘央求萨沙，“求你了，求你了，救救我，救救孩子，救救他。”
“好了，你不要说话了，留点儿力气，我知道了，知道了。”萨沙被她逼得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疯狂地大喊起来，娜塔莉亚看着他，也不再说话，努力呼吸，平复着自己的躁动的情绪。
救护车很快到来，将娜塔莉亚送进了医院......
数小时后，娜塔莉亚被推进了病房，她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痛苦。萨沙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
“萨沙，孩子……”娜塔莉亚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她的眼泪浸湿了枕头。
“别说了，娜塔莉亚，医生已经尽力了。”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进来，一脸凝重。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孩子没有保住。”
娜塔莉亚的身体瘫软在床上，泪水决堤而出。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们对孩子的血液及基因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发现他存在一些先天性的问题。即使他能够保住，未来也很难健康地成长。”
娜塔莉亚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萨沙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他艰难地开口：“医生，这是为什么？她的家族没有遗传病史啊。”
“我们怀疑孩子的父母有一方存在一些问题。可能是基因突变，也可能是某种隐性遗传病，更或者是父母一方有一些不良的嗜好。不过，目前还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问题。”
“医生，您是说……我的问题？还是我丈夫的问题？”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根据孩子的检查结果做出的推测。你们最好去做一下全面的基因检测，这样或许能找到答案。”
医生嘱咐了几句便走了出去，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娜塔莉亚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萨沙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心中满是自责。
“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
“不，萨沙，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或许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你不要这样好吗？”
“是什么原因？”
“你不要问了，我想出院......”
“娜塔莉亚，你疯了吗？”
“我想去找那个答案。”
萨沙见娜塔莉亚如此坚决，也没有再过多阻止，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他要去找医生，便走出了病房。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灾难只是一个开始。隐藏在背后的真相，远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和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