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目光在柯瑞和五宝背影之间来回扫视，随即猛地转头——乔楚覃和苏怡笙正蹑手蹑脚的想要绕后跟上柯瑞的步伐。
见被逮了个正着，苏怡笙立刻笑得明媚动人：“毅哥你先忙？我们吃个饭先？”
秦毅一把揪住乔楚覃的后衣领，咬牙切齿：“你还是不是兄弟了？你带我儿子接我孩子的妈，不告诉我？”
乔楚覃无辜地摊手：“你不说你今晚有事吗？”
“我……”秦毅噎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话，“你跟我说了，我不就没事了吗？”
乔楚覃轻咳一声，视线往他身后飘了飘。
“那个兄弟，我觉得你应该还是有事儿要忙的。”
乔楚覃拍了拍秦毅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秦毅的外套微微皱起一道折痕。
\"人刚回来，饭没吃上。\"他压低嗓音，眼神往柯瑞离去的方向瞟了瞟，\"你先处理好事情，一会儿过来送他们！\"
\"嗯。\"
秦毅的嗓音低沉，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乔楚覃和苏怡笙远去的背影。他想起柯瑞刚才欲言又止的表情，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秦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保养得宜的手指紧紧攥着手包带子，指节泛白：\"刚刚……小瑞的孩子叫你什么？\"
秦毅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妈，你刚刚不都看见了吗？\"
秦母一时语塞，涂着精致唇膏的唇微微颤抖：\"你和小瑞结婚没通知家里？\"
\"没结婚。\"秦毅干脆地打断她的话。
\"那，那那个孩子？\"秦母的声音陡然提高，引得附近几位客人侧目。
\"是我的，我验过了。\"
秦毅的目光这时才转向一旁的严意。
年轻女人正站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脸色有些发白。
\"我想我已经明确婉拒了你很多次了。\"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决，\"以前就算了，但现在我带着孩子，我不想让他们误会。抱歉！\"
严意的表情僵了僵，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秦母的手突然攥紧了真丝披肩的流苏，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那是我孙子？\"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精心描画的眉毛高高扬起，\"你不带回来？\"
秦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插进口袋。
他微微低头，\"妈，这事我得先问过柯瑞。\"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国外带孩子...关于孩子的事，她有绝对的决定权。\"
秦母涂着珊瑚色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胸口，嘴唇轻轻颤抖着。
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昂贵的香水味在空气中弥漫开。
\"我希望你不要不经过我，去打扰她。\"秦毅伸手轻轻扶住母亲的手臂，指尖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我先送你回去。\"他转头望向柯瑞离开的方向，眼神柔和了几分，\"等会儿...我再回来接他们。\"
秦母张了张嘴，精心保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最终只是轻轻点头，任由儿子搀扶着转身离开。
包厢内暖黄的灯光下，柯瑞的筷子在半空中顿了顿，她抬眼扫过对面两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
\"都看着我干嘛？\"她轻轻放下筷子，瓷勺碰到骨碟发出清脆的声响，\"菜不合胃口？\"
身旁的五宝正捧着汤碗，小嘴沿着碗沿小心翼翼地啜饮。他突然仰起小脸，嘴角还沾着一粒葱花：\"妈咪，我想吃那个桂花糕~\"
\"好呀，\"柯瑞抽了张纸巾，轻柔地擦去孩子嘴角的痕迹，\"不过要先把这点炒粉吃完哦？\"
\"嗯！\"五宝用力点头，立即埋头对付起盘中的炒粉，小短腿在椅子下欢快地晃动着。
苏怡笙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撑在铺着暗纹桌布的圆桌上：\"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什么？\"柯瑞正在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今晚吗？\"她继续自然地夹起一块鱼肉，\"待会儿去你家取行李，我订了酒店。\"
\"你住酒店？\"
\"嗯。\"柯瑞将鱼肉放进五宝碗里，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爸妈走后，出国时没想过还会回来。\"
她抿了口茶，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华京的房子早卖了，这次突然回来，租的房子还没收拾好。\"说到这儿她忽然笑起来，眼尾微微弯起，\"正好带这小家伙体验下年味，我们好久没好好过节了。\"
\"好耶！\"五宝立即举起沾着米粒的小拳头，柯瑞忍不住用指节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
\"有的玩就开心是不是？\"
\"那妈咪，\"五宝突然抓住她的衣袖摇晃，\"我们还去吉阳滑雪吗？那个滑雪场超级超级漂亮的！\"
\"当然去呀~\"柯瑞学着孩子的样子晃了晃肩膀，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地说：\"而且妈咪今天订的房间，里面有滑滑梯哦！\"
\"真的吗？\"五宝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小手急不可耐地去推面前的餐盘，\"那我们快点吃完去玩吧！\"
包厢门就在这时被推开，秦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柯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乔楚覃和苏怡笙的脖子像是装了发条般整齐地转向门口。
\"你这么快？\"乔楚覃放下筷子。
\"嗯，让司机送回去了。\"秦毅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后脑勺，目光却牢牢锁在柯瑞身上。
他站在门口没动，高大的身影莫名显出几分局促，\"刚才那个是......\"
\"你不是吃过了？\"柯瑞突然打断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要再加点什么吗？我请。\"
她抬起眼，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透。
秦毅眉头微蹙，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疏离：\"瑞瑞......\"
\"爹地！\"五宝突然挥舞着沾满糖霜的小手，\"这个桂花糕超级好吃！你快来尝尝！\"
\"好。\"秦毅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孩子身边坐下。
包厢里瞬间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
乔楚覃用手指轻轻挠着眉心，突然用膝盖碰了碰秦毅：\"还不赶紧哄两句？\"
\"我......\"秦毅刚张嘴。
\"以后再有这种相亲局，\"柯瑞却先开口了，她低头整理着五宝的衣领，声音轻得像羽毛，\"提前知会一声，我避着点就是。\"
五宝的小脑袋左转转右转转，最后仰起沾着糕屑的脸蛋：\"妈咪，什么是相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