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鹏撑着地板慢慢站起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两人在球桌前站定，秦毅发球的瞬间，球拍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第一球如子弹般直射永鹏额头，\"砰\"的一声闷响，额头上立刻鼓起一个红肿的大包。
\"没吃饭吗？\"秦毅冷笑，第二球已经出手。
乒乓球带着凌厉的旋转直冲永鹏面门，在他左脸颊炸开一片淤青。永鹏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球桌才没摔倒。
\"就这点本事也敢看不起我华京的右手？！\"
秦毅眼中燃烧着怒火，每一个发球都比前一个更加凶狠。
乒乓球如同出膛的炮弹，在训练馆内留下一连串刺耳的破空声。
最后一球，秦毅手腕猛地一抖，球拍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乒乓球带着破空之声，如炮弹般直射永鹏右手腕关节处。
\"啪！\"
一声脆响在训练馆内炸开。
永鹏整条右臂剧烈震颤，五指不受控制地张开，球拍\"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在寂静的场馆内格外刺耳。
郝友其三人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他们清楚地听见那记击球时骨骼发出的闷响——这一球下去，永鹏的右手腕至少得肿成馒头大，没三个月休养，怕是连球拍都握不稳了。
永鹏踉跄着后退两步，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死死咬住下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硬是没吭一声。
只是那双眼睛里，终于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秦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球拍，突然手腕一抖，球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黄浩源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稳稳接住了抛来的球拍。
\"解开。\"
秦毅蹲下身，从永鹏的训练包里精准地夹出手机。
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永鹏的右手还在隐隐作痛，看着近在咫尺的秦毅，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干...干什么？\"永鹏的声音有些发抖。
秦毅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点开收款码的界面，突然\"啪\"的一声把手机拍在永鹏红肿的脸颊上。
屏幕的冷光映照出他凌厉的眉眼。
\"医药费。\"秦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永鹏，\"另外，打球这条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走不通了。\"
祁加与吴泛交换了个眼神，祁加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当口，训练馆二楼的楼梯传来脚步声。
老刘指、老秦指几位元老级教练缓步而下，鞋底与金属楼梯发出沉稳的碰撞声。
\"行了，都散了吧。\"老刘指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指？秦指？\"
老秦指径直走到秦毅面前，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按在他肩上。\"五宝还等着你呢，\"老人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慈爱，\"笙笙怀着孕，别一会儿乔楚覃一人带俩，着急！。\"
方才还气势凌人的秦毅顿时敛了锋芒，低头应了声：\"是。\"
\"我们这些老头子啊...\"老秦指转向众人，指节敲了敲自己表盘，\"再过半年我们退休了，就管不住你们这群混小子喽！今日是最后一次，听见没？\"
老刘指爽朗的笑声在馆内回荡：\"都回吧！\"转头对于教练使了个眼色，\"叫医疗组来。\"又压低声音补了句，\"通知老官。\"
祁加会意地拉了拉吴泛的衣袖，两人搭着秦毅默契地往门口退去。
永鹏挣扎着站起来，眼底满是不甘：\"你们这是...\"
\"年轻人，\"老刘指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领口，皱纹里藏着锐利，\"华京的规矩...\"突然重重拍在永鹏完好的左肩上，\"向来是以理服人。\"
一个小时后的夜晚，乔楚覃家的门铃突然响起。
\"爹地！\" 五宝稚嫩的童音从屋里传来，接着是一串\"哒哒哒\"的脚步声。
门刚开一条缝，小家伙就扑了出来，撞进秦毅怀里。
秦毅弯腰将儿子稳稳接住，动作间却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凌乱的短发——那是他烦躁时的小习惯。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嘴角却微微发僵：\"爹地去给五宝买玩具了，看看喜不喜欢？\"
玄关的灯光下，苏怡笙和乔楚覃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两人同时注意到秦毅手里那几个明显临时买来的购物袋，包装袋上还带着超市的折痕。
\"毅哥，\"苏怡笙轻声道，\"你吃东西了吗？\"
秦毅摇了摇头，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不饿。\"
他单手抱着五宝，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今晚在你们这凑合一晚，明天我就搬去新家。\"
乔楚覃上前一步，手掌重重落在秦毅肩头，力道让秦毅微微晃了晃：\"都处理好了？\"
\"嗯。\"秦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以后打不了球了，估计最迟明天华京就会出通告了。”
男人没再多言，转而专注地帮五宝拆玩具包装——那动作细致得过分，像是在刻意逃避什么。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五宝拆包装的窸窣声。
三个大人默契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谁都没有再提那个显而易见的话题。
半夜，乔楚覃哄睡了苏怡笙。
轻轻拉开房门，隐约可以听见阳台外的声音。
\"......事情就是这样。\"秦毅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影响发育，我们尽早干预......\"
视频里的柯瑞安静地听完，指尖轻轻摩挲着咖啡杯沿：\"打人的那个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秦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金属栏杆，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秦毅。\"
柯瑞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屏幕那头的男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月光下能看清他眼底的血丝。
“说话。”
“我把他打了。”
\"监控已经很清楚了，他该受的处罚一样不会少。\"柯瑞的声音很平静，\"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回答她的又是一阵沉默。
秦毅的拇指重重擦过下唇，像是要把某些情绪抹去。
\"我让他再也不能打球了。\"
最终他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柯瑞的动作顿住了，咖啡杯停在半空：\"你让他什么？\"
\"我废了他的惯用手。\"秦毅直视着柯瑞，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他这辈子，都别打不出来了。\"
夜风突然掀起窗帘，月光在两人之间明明灭灭。
视频里，柯瑞的倒影在玻璃窗上摇曳，像被揉碎的水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