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友其丝毫不怵，一个箭步上前，\"唰\"地拉开队服拉链，金属拉链在静默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不用再换套衣服？\"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张越湿透的后背——那件深色训练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成墨色，紧贴在后脊梁上，隐约透出脊椎骨嶙峋的轮廓。
张越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湿漉漉的刘海黏在泛着不正常潮红的额头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指节处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掌心的汗水在地板上积出小小的水洼。
\"好！\"这个字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转身时踉跄了一下，运动鞋在地胶上擦出黏腻的水声。
许亮的手掌重重落在郝友其肩上，五指不自觉地收紧：\"小心点。\"他压低声音，目光追随着那个摇摇晃晃的背影，\"他有点亢奋·····\"
话没说完，但两人都看见张越在拐角处突然痉挛般扶住墙面的动作。
郝友其微微颔首，\"好。\"
第二场开局，郝友其没有留有余地。
上来就是不断地垫球，扣杀！
\"嗤！\"
球体撕裂空气的锐响中，一道带着强烈左侧旋的弧线，在台面弹起的瞬间突然向左拐出锐角。
张越仓促反手拧拉，胶皮与球摩擦发出的\"吱嘎\"声刺得人牙酸。
\"啊！\"
郝友其突然蹬地转腰，左臂如鞭甩出，拍面在击球瞬间压到近乎水平。
这记正手让一旁的祁加眼前一亮，看向乔楚覃。“你的杀手锏？”
2:0,=；9:8。
郝友其忽而摇头轻笑，“你就这点本事？”
张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郝友其，老子打爆你！”
“来~”
第三局开始，面对张越的不断快攻，郝友其左手腕角度内扣，反手快撕的拍面在触球瞬间完成从-30°到45°的翻转。
乒乓球在对方台面炸开时，张越的球拍被震得脱手飞出，砸在挡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张越手腕连带着小臂处都不可控的开始发抖，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掉落的球拍。
3:0，11:6。
毫无疑问，郝友其获胜。
郝友其用拍面轻轻刮去胶皮上沾着的球体碎屑，却仍旧杀气凛然。\"张越，\"他忽然用拍尖指向对方颤抖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回头，不然你就废了。\"
乔楚覃扭头看向陈毅，“我觉得差不多了吧？”
祁加长叹一口气，“真是我上任，什么事都能碰见。”
秦毅和苏怡笙带着苗念和叶然也来了三馆。
“哎，你俩来这么早？不练混双偷偷练男双了？”
祁加向前走了一步，“你吃了什么，拿出来。我把你发回省队，不然我送你去检测。什么后果你自己知道！”
苗念抱着训练包蹦跳着靠近，\"其哥~\"
她笑得眉眼弯弯，梨涡里盛着蜜糖般的笑意，\"你来训练怎么不叫我？偷偷卷我？\"
“没训练，热了个身。”郝友其微微歪头，“你的包不跟我放一起？”
“放呀！”苗念蹲在地上，“我拿出东西，你帮我放过去？”
“好！”
张越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眼神涣散地避开祁加锐利的目光。\"没，我没吃什么...\"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张越！\"祁加向前逼近一步，声音沉得像闷雷，\"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
突然，张越的目光死死钉在苗念身上——女孩正从包里掏出一袋果冻，脆生生地喊道：\"苏指，我今天给你带果冻了哦！\"
\"苏指？苏怡笙？\"张越的瞳孔骤然收缩，\"柯西亚...对，柯西亚的糖！\"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下一秒，张越野兽般扑向苗念！锋利的指甲狠狠划过她纤细的脖颈，在雪白的肌肤上撕开数道血痕。
\"啊——！\"苗念的尖叫声凄厉地划破整个球馆。
\"苏怡笙！苏怡笙！\"张越癫狂地嘶吼着，青筋暴起的手指死死掐住苗念的脖子，少女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柯西亚会打废你，打废你的小朋友的！哈哈哈哈！\"他的笑声扭曲变形，\"我掐死你！我怎么可能打不赢，怎么可能打不赢！\"
正在翻找物品的郝友其猛地抬头，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念念！\"
这一声嘶吼里裹挟着前所未有的惊恐与暴怒。
祁加的反应更快，闪电般冲上前一把扯开张越。
但已经晚了，苗念纤细的脖颈上赫然浮现出几道狰狞的血痕，鲜红的血珠正顺着伤口渗出。
小姑娘踉跄着后退两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瞪大的眼睛里滚落。
\"张越！你他妈找死！\"郝友其的声音炸雷般在球馆里炸开。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苗念护在身后，浑身肌肉绷紧得像张满的弓，眼中翻涌着骇人的怒意。
少年平日里总是带笑的嘴角此刻扭曲成凶狠的弧度，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你再敢碰她一下试试！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张越却恍若未闻，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苗念，嘴里仍在胡言乱语：\"苏指...苏指...你们设局害我...柯西亚说得对...你该死...都该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乔楚覃高大的身影如铜墙铁壁般挡在了三人面前。
他双臂展开，将苏怡笙、郝友其和瑟瑟发抖的苗念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男人宽阔的后背绷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平日里温润的眉眼此刻凌厉如刀，声音低沉而危险：\"张越，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
陈毅冲上前想要拽住失控的张越，却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踉跄着摔倒在地。
张越狂笑着，忽然从裤袋里掏出那盒糖果罐，疯了一般将里面的药片全部倒进嘴里，喉结滚动，硬生生咽了下去。
“我吃完了！我吃完了！哈哈哈哈哈哈！”他癫狂地嘶吼着，嘴角溢出白沫，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苏怡笙和苗念的方向，“该输的是你们！是你们！”
他踉跄着往前冲，声音扭曲得不成人样，“苗念呢？苗念！让她出来！让她出来跟柯西亚打！她算个屁！她算个·····”
话音未落郝友其眼神一凛，却在上前时被乔楚覃拽住了。
”乔指······“
“在役不能打架。”
话是如此说，乔楚覃却猛地抬腿，一记狠厉的侧踹重重砸在张越身上！
“砰！”
张越重重摔在地上，滑出几米远，痛苦地蜷缩起来。
祁加冷着脸，声音低沉而锋利：“叫保安，和检测组和医疗组过来！”
秦毅和吴泛一左一右将叶然几人护在身后，两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他......吃药了？\"吴泛压低声音，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癫狂挣扎的张越，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他妈是疯了吧？\"
秦毅没答话，转头看向被苏怡笙紧紧搂在怀里的苗念。
小姑娘整个人都在发抖，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苏怡笙的衣角，脖颈上几道血痕刺眼得骇人。
\"他分不清笙笙和念念？\"秦毅声音沉得发冷，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这杂碎......\"
吴泛一把按住他绷紧的手臂：\"别冲动，等检测组来。\"
可他自己太阳穴的青筋也在突突直跳，盯着张越的眼神像是要把他钉穿。
身后传来苗念压抑的抽泣声，苏怡笙把她往怀里按得更紧了些，\"没事了，念念，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