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覃局促地挠了挠后脑勺，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被他揉得更乱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轻轻勾住苏怡笙的袖口晃了晃：\"笙笙，对不起嘛......\"
声音软得像是融化的，还带着点讨好的尾音。
苏怡笙猛地一甩手臂，把他的手甩开，气鼓鼓地别过脸去。
乔楚覃不死心，弯下腰凑到她面前，从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她睫毛上还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
\"我给你买双球冰淇淋？\"他试探着问，手指不安地揪着自己t恤下摆，\"或者...或者你上次看中的那盒进口巧克力？\"见她不答，又急忙补充：\"要不那个限量版的玩偶？\"
苏怡笙把脸扭向另一边，故意把视线钉在天花板的某个角落，就是不肯给他一个正眼。
她赌气似的踢了踢脚尖：\"反正你不喜欢我的小狗，那个小熊你也不许带！哼！你以后都不许碰我的小狗！\"
乔楚覃急得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苏怡笙\"嘶\"地抽了口气。他慌忙松开手，指尖却还虚虚地环着她的腕骨，像是怕她突然跑掉似的。
\"不行！\"他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训练馆里激起回音。意识到失态，他立刻放软声线，连带着肩膀都塌了下来：\"我是说...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小狗...\"喉结不安地滚动着，\"现在小狗已经不见了，你要是再把小熊收走，我会很难过的！\"
\"我现在就已经很难过了！\"
苏怡笙猛地抽回手，眼眶又红了。她转身就跑，运动鞋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接下来的日子对乔楚覃简直是场酷刑。
苏怡笙这个记仇的小祖宗不仅消息已读不回，远远看见他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扭头就跑。
这天一队训练时，乔楚覃突然把球拍一摔，仰面躺在地板上发出哀嚎：\"老天爷啊！\"
秦毅用脚尖踢了踢他瘫成烂泥的身体：\"还没哄好？不是说今天要陪小祖宗练球？\"
\"她把我拉黑了！\"乔楚覃扯过毛巾盖住脸，声音闷得发颤。“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拉，黑，了！”
回想起中午跟乔涪和王于一起吃饭，他就气得肝疼！
餐桌上，他小心翼翼地给苏怡笙夹了块糖醋排骨：\"笙笙，这个你最爱吃的...\"
\"你夹的不好吃。\"小姑娘头一扭，筷子\"啪\"地搁在碗上。
对面乔涪和王于交换了个眼神。\"怎么了这是？你哥哥又犯事了？\"
\"他把我第一个钩针玩偶弄丢啦！\"
苏怡笙立刻告状，葡萄眼里写满委屈。
乔涪顿时来了精神，故意拖长声调：\"哦哟，弄——丢——啦？\"每个字都咬得极重，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乔楚覃翻了个天大的白眼：\"爸，您至于这么高兴吗？\"
\"怎么不至于？\"乔涪得意地给女儿夹菜，\"以后笙笙给爸爸钩，爸爸都供在床头柜上，保证丢不了！\"说着还挑衅似的瞥了眼儿子。
思及此，乔楚覃越想越气，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板上弹起来，把毛巾狠狠砸向墙壁。
\"啪\"的一声，湿漉漉的毛巾在墙上留下个滑稽的水印。
\"哎哟我去！\"秦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一仰，\"祖宗您这又是要闹哪出啊？\"
乔楚覃已经杀气腾腾地冲向训练包，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
他粗暴地拽开拉链，包里的护腕、能量胶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买线！\"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活像要去跟谁干架。
吴泛一脸懵逼：\"买啥线？电线还是鱼线？\"
\"毛！线！团！\"乔楚覃一字一顿地吼出来，额角青筋都暴起来了。他掏出手机疯狂戳着屏幕，手指快要把钢化膜戳碎。
秦毅慢悠悠地踱过来：\"现在下单起码得等三天才能到货...\"
\"我加钱！加急！空运！\"乔楚覃红着眼睛咆哮，活像只炸毛的藏獒，\"今天不到我就去把快递站掀了！\"
两日后的训练基地，乔楚覃成了移动的风景线。
但凡经过他身边的人，都要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这位平日里拽得二五八万的人，此刻正盘腿坐在休息区的角落，怀里抱着团五彩斑斓的毛线，眉头紧锁地跟钩针较劲。
\"我滴个乖乖，\"黄远蹲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你真要自学钩针啊？\"
乔楚覃头也不抬，手指笨拙地绕着粉蓝色毛线：\"你瞎？看不见？\"说话间又戳错一针，暴躁地扯开重来。
晚上，关指查寝时差点惊掉下巴，他推了推眼镜，确认自己没出现幻觉：\"哎哟，我天！转行啦？\"
乔楚覃全神贯注地盯着平板上的教学视频，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画面里正详细讲解如何给小熊玩偶加顶针织帽，他跟着教程把毛线绕了又拆，拆了又绕，“没错啊，是这样啊！怎么比打球还难？”
吴泛和秦毅一左一右靠在门框上看戏。\"再钩不出来，\"吴泛憋着笑戳戳秦毅，\"某人都要抑郁了。\"
关指导凑近看了看那团扭曲的毛线球，又瞥了眼乔楚覃黑眼圈浓重的脸，意味深长地咂咂嘴：\"当哥哥不容易啊！\"
角落里，乔楚覃突然发出一声哀嚎——毛线又缠死了。
他暴躁地抓了抓已经乱成鸡窝的头发，在众人憋笑的目光中，认命地掏出剪刀开始剪线头。
周末的训练馆里，乔楚覃终于在一堆乒乓球台间逮到了那个躲了他一周的身影。
可眼前的场景让他瞬间黑了脸——苏怡笙正和个二队的小男生打得火热，你来我往的对拉中，小姑娘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啪！\"乔楚覃把运动包重重摔在旁边的空球台上，大马金刀地往上一坐。
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先是对着那个小男生甩了个能把人冻僵的白眼，然后就像只盯上猎物的狼狗似的，直勾勾地盯着苏怡笙的每一个动作。
苏怡笙早就瞥见了他进来，却故意装作没看见，反而把球打得更加起劲。
小男生的发梢都被汗水打湿了，在乔楚覃灼人的视线下越来越慌，一个不小心把球打飞老远。
\"楚、楚覃哥好！\"小男孩战战兢兢地打招呼，声音都在发抖。
乔楚覃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把手里拎着的纸袋往台面上一放，发出\"咚\"的闷响。
\"练你们的。\"
他咬着后槽牙挤出三个字，眼神却黏在苏怡笙身上没挪开过半分。
小男孩手忙脚乱地擦了把汗，眼神在球桌和地板之间来回飘忽，手里的球拍都快捏出汗来了。
苏怡笙手腕灵巧地一转，球拍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别管他，继续来就是了。\"
\"嗒、嗒、嗒······\"
乔楚覃的指尖在球台边缘敲出一串暴躁的摩尔斯电码，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桌面戳出几个洞来。
他的视线突然钉在苏怡笙训练包旁边那个扎眼的零食袋上，里面露出几个苏怡笙不爱吃的零食，一看就不是她自己会买的。
小男孩正要去捡球，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他战战兢兢地回头，正好对上乔楚覃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
这位一队王牌此刻活像只被抢了地盘的野兽，连头发丝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