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
秦衡脑海中立刻浮现的就是那个能制造超导电缆的制备工厂。
下意识怀疑是工厂那边制备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工业制备提效方面出了差错？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太可能。
若是工厂真出了什么幺蛾子，秦衡肯定会知道的，毕竟事关西电东输项目，不管是能源局还是陆之维都不会选择瞒着他。
所以是工厂生产之外的事情……
秦衡目光凝动，对此事已经有所猜测。
洛北溟看着秦衡筷子悬空许久，有些后悔在饭桌上说这些事情，该吃完饭再提的。
恰好这时秦衡回过神来，看见了洛北溟的神情，轻笑一声宽她心道:“放心，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是大事老陆肯定通知我了。”
“恩，先吃饭吧，等会菜该凉了。”
“好。”
安安静静吃完饭，至于之后如何，秦衡要看情况而动。
……………………
华大校办会议室。
学校内部一场不在常规活动中的特别高层会议在这里召开。
参加会议者大体可以分为两派。
一派是校方行政系统:
龚校长，以及七位副校长，还有学校各大院系院长。
另外一派是校党委系统:
郝书记，以及三名副书记，还有十一名党委常委。
另外还有和场面不太搭配却一定被要求参加会议的陆之维教授————以及他拉来撑场面的仆人齐牧。
本次会议是由校党委一派发起，讨论的就是超导制备公司股份划分方案以及工厂管理层人选。
当然，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股份新分配方案。
因为在工厂建成之时，股份其实就已经分配好了。
其中股份从高到低分别是华大超导实验室占49%，华大占31%，国资占20%。
其中国资并非指代能源局，而是国家系统入股。
因为所有高校项目若是有国家定向基金扶持，理论上产出成果后实验室拿着专利建厂都会有一部分国资控股。
但大部分情况下国资都不会入股，就算入股其股权也不会超过20%。
不过所有被国资控股的企业或者工厂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在某些方面展现出了不可替代性以及垄断性。
用最简单的话说就是:国家看得上你才会入股你。
而今天这场会议，其实就是有人不满工厂股权分配引出来的动荡。
毕竟谁也没想到一个超导电缆技术会引起如此多的关注。
说起来这其实也和今年的次贷危机有关。
在全球金融紧密相连，经济下行无可避免的大前提下。
很多有野心的国家以及他们的总理并不甘心今年的国家财报因为一场次贷危机而变的一塌糊涂，因为这会影响国民对当届政府的信任度，甚至这种影响会持续到下一届选举。
这些当届政府领导人们还有将近五个月的时间去调整，让国家年度Gdp财报变的好看一些。
于是很多国家顺势提出了Gdp基建项目，毕竟从支出法核算角度看。
由消费、投资、政府购买和净出口组成的基建项目不仅能直观有效的增长国家Gdp，更是与民生息息相关的实业项目。
这点与今年民众强烈反金融心理简直不谋而合。
不过由于很多大基建项目建设周期太过漫长，在短短五个月时间里符合要求的基建选择并不多。
所以各国几乎都是不约而同的盯上了电网更新换代这一基建项目。
恰好彼时华夏超导电缆技术横空出世并且已经应用在自家电网上，一时间对于超导电缆的追求热烈来到了极点。
这点从能源局售卖出口名额的价格也能窥见一二。
之前雷曼安迪找上秦衡也同样是为了这件事情。
这种强烈的需求让国内很多人看到了极大的商机，他们使出了各种手段以及人脉试图加入其中分一杯羹。
所以今天这场会议其实是各方或施压或拉拢以后产生的局面。
………………
龚轻鸿扫视了一圈，目光在郝书记以及陆之维身上稍做停留。
他轻咳一声后，会议室里所有人心神收敛神色凛然，个个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这时龚校长才提纲挈领开始本次会议的事项。
“下面开始关于超导工厂是否股份变革事宜进行商议。
大家可以有序发表意见，但必须注意言辞。
会议全程记录并且结束之后会第一时间递交给国资系统审核。”
国资系统没有派人来，因为无论怎么改革属于他们的20%绝对不会更改，要变也是80%的事情，他们不参与但是享有知情权，所以会议记录会上报给国资系统。
龚轻鸿这句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让会议室里某些人不要做的太过分。
出乎大部分人预料之外，首先发言的是华大医学院的院长。
“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曾经陆教授华大超导实验室几无产出，但就算如此学校也是坚定不移的继续相信陆教授没有递减预算。
所以在发迹以后，陆教授也应该对学校有所回报，出让一点点股份而已，这点感恩之心我相信陆教授应该还是有的。”
龚轻鸿看了一眼发言人但并没有吭声。
陆之维也没想到第一波发言就让人背刺，原本他还以为这些院系的院长都是自己人。
难道这位院长不知道今日此例一开，将来别人有样学样，祸害的是华大所有院系所有的研究室吗。
陆之维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如此短视。
接下来发言的是一名常委。
“陆教授作为一名学者能研究出超导电缆是一件非常成功的事情，我们对于他的科研能力表示极高的肯定。
不过也正因如此，所以我觉的陆教授应该继续保持积极进取的科研态度，而不是将时间都耗费在制备工厂的管理以及人员培训上。
关于这点我有记录表为证，证明在超导电缆制备工厂建立以后，陆教授待在华大超导实验室的时间大不如前，这足说明工厂已经影响到了陆教授的科研之路。
因为我们觉得陆教授可以将工厂一应职务交接给其他人，以后相关琐事就不用劳烦陆教授操心。”
会议开始没十分钟，但局面却已经图穷匕现。
陆之维已经感觉压力如山。
他额头发梢都能渗出汗水来，几次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环顾四周陆之维居然感觉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