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紫色！是深紫色丹纹！”
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这声喊叫像块烧红的烙铁，猛地烙在所有人耳膜上。
水晶球表面此刻爬满了妖异的紫纹，那紫色纯粹得像是从九幽深处舀出来的毒液，在阳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光泽。
球体转速渐缓，每道紫纹都粗如小指，刺得人眼眶发酸。
当最后一丝颤动停止时，整个会场静得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响。
“嘶……”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突然撕裂寂静，连那些见多识广的幻地境高手都瞪圆了眼睛。
有人不自觉地后退半步，仿佛面前的水晶球里盘着条毒蛇。
炼制一品灵丹对幻地境不算难事，可这紫色丹纹……
在场哪个敢拍胸脯说自己炼得出来？
丹药品级倒在其次，丹纹才是真正的命门。
带着紫纹的一品丹，药效早把普通二品丹甩出几条街去。
要是按寻常一品丹的价钱卖……
逍遥宗众人后脖颈的寒毛齐刷刷立了起来。
先是杨家的蓝色丹纹，现在又是天道会的紫色丹纹，这两家要是联手，逍遥宗的丹药铺子干脆改行卖炊饼算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凭这两家眼下那点产量……
“放屁！水晶球肯定出毛病了！”武家阵营里突然蹦出个满脸青春痘的弟子，嗓子尖得能扎穿耳膜，“紫纹丹早绝迹八百辈子了！”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兰青阁的水晶球传承万载，比在场任何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靠谱。
“我看是丹药有问题！”叶家那边马上有人帮腔，是个留着两撇鼠须的瘦子，“准是使了什么障眼法……”
“作弊！把他们轰出去！”
逍遥宗弟子脸红脖子粗地嚷嚷，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公鸡。
场中多数人却沉默着。
紫色丹纹是稀罕，可谁敢说绝对没有？
毕竟这只是商会比试，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幻天老怪，说不定真能炼出来……
“呵，井底之蛙。”
杨小凡突然冷笑出声，声音不大却像柄薄刃划过所有人耳膜。
他慢悠悠站起身，衣摆上的血梅纹在风中轻颤。
“可悲，更可笑。”
“杨小凡！你找死！”
逍遥宗长老“砰”地拍碎座椅扶手，眼中凶光暴涨。
要不是兰青阁的护卫横刀阻拦，这老家伙怕是要当场扑上来咬人。
质疑声虽多，却没人拿得出实据。
照这情形，第一轮头名非天道会莫属……
“第一环节结束。”
凌成长老刚宣布到一半，场边突然传来声尖利的叫嚷：“且慢！”
只见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踉跄冲入场中，官袍下摆还沾着茶渍。
武家众人顿时露出黄鼠狼看见鸡崽似的笑容，天道会这边则响起压抑的怒哼。
“申长老？”
凌成皱眉盯着这个阁主心腹，语气像含了块冰。
申义阴鸷的目光扫过天道会众人，在杨小凡脸上多停留了半息，嘴角扯出个狰狞的弧度：“属下怀疑……有人作弊！”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活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证据？”
凌成的指甲在袖中掐进掌心。
“天道会不过是个草台班子！”申义突然提高嗓门，手指戳向杨小凡鼻尖，“若真能炼出紫纹丹，何至于门可罗雀？这丹药必是从别处……”
“说得好！”
武家立刻有人跳脚附和。
两帮人一唱一和，倒像是事先排演过。
若是寻常人站出来质疑，恐怕难以服众。
但申义不同，身为兰青阁长老，又深得阁主器重，在场的长老和贵宾们不得不慎重考虑他的意见。
凌成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量：这申义为何突然发难？其中必有蹊跷。
场中气氛骤然紧张，天道会众人面色铁青。
若这“作假”的罪名坐实，不仅后续环节无法继续，更可能被当场驱逐。
“申长老此言差矣！”天道会一名炼丹师拍案而起，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这丹药分明是我们日夜钻研所得，怎容你信口污蔑！”
“呵，空口无凭。”又一位兰青阁长老阴阳怪气地插话，“天道会若问心无愧，何不当场解释清楚？”
上官洪飞缓缓起身，衣袍无风自动。
他目光如电，一字一顿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八个字掷地有声，在场众人心头皆是一震。
就在这时，掌刑怀中的通讯符突然亮起微光。
他背过身去查看，眉头越锁越紧，指节都捏得发白。
“出事了？”杨小凡低声问道。
掌刑凑近耳语：“戚长老被紧急调离，已不在兰青阁任职。”
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意。
杨小凡眼中寒芒一闪而逝，轻笑道：“看来有人是铁了心要断我们后路啊。”
他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场中争论愈演愈烈。
支持天道会的修士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这……该不会真有问题吧？”
杨家席位上一片焦灼。
杨雄昌攥紧扶手，青筋暴起。
他看得明白，这分明是兰青阁在故意刁难！
“诸位！”基徽宗长老突然高声提议，“既然各执一词，不如让天道会当场炼制一枚。若能再现紫纹，真假立判！”
“荒谬！”申义厉声打断，袖袍猛地一挥，“作弊之徒岂配再得机会？应当立即逐出！”
“对！赶出去！”
武一寒立即附和，一时间讨伐声浪此起彼伏。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突然响彻全场。
杨小凡负手而立，笑声中带着刺骨寒意：“申长老好大的官威啊。”
他每说一字，威压便重一分，逼得前排修士不自觉后仰。
“你……你休要胡言！”
申义脸色微变，下意识瞥向阁楼方向。
杨小凡步步逼近，衣袂翻飞如墨云：“既然指认我们作弊……”他猛地抬眸，眼中似有雷霆闪动，“证据何在？”
最后四字如惊雷炸响，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整个会场骤然寂静，只剩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申义踉跄后退半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润的年轻人，气势竟如此骇人！
“杨小凡说得没错。”瞿胜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既然指控天道会作弊，就该拿出真凭实据来。空口白牙的指责，未免太过儿戏。”
这位天罗仙府的长老一直沉默至今，此刻开口，明显是在维护自家弟子。
他目光如电，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申义身上。
“这有什么难的？让他们当场再炼一炉不就真相大白了？”
中立阵营中有人高声建议。
“就是，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附和声此起彼伏，却没人注意到申义眼中闪过的阴鸷。
他根本不想给天道会证明的机会，只想尽快将他们赶出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