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裴沐言身上最后一缕绿意消失，血渊才直起身，指尖的寒霜凌炎缓缓散去。
她后退半步，红眸里的专注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暂时清干净了，大师兄暂时不要动灵力。”
还好，没让大师兄毁容，真不愧是她！＜( ? )＞
裴沐言抬手摸了摸脖颈，皮肤光滑如初，仿佛刚才那片诡异的绿意从未出现过。
他看着血渊转身检查冰柱后动静的背影，银发在冰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刚才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她专注的眼神、跳跃的火苗……都像一场短暂却清晰的幻梦。
“雪线莲还拿吗？”他压下心头的悸动，快步跟上她，声音带着点刻意的平静。
血渊正用心魔剑劈开挡路的冰棱，闻言回头看他，红眸里闪过一丝笃定：
“当然。总不能让大师兄白白长草吧？”
血渊扬了扬下巴，指向冰柱后的缝隙，“那畜生被冰柱绊住了，正好趁机去摘。
等我们恢复了再回来揍它！”
裴沐言跟着她钻进缝隙，果然看见冰缝深处开着几株雪线莲，花瓣如白玉雕琢，花心一点金芒流转，正是极品二阶的药草。
冰螭的咆哮声从身后传来，冰柱正在剧烈摇晃，显然撑不了多久。
“我去摘，大师兄你看着点。”血渊说着就要掠过去，却被裴沐言拉住手腕。
他的掌心带着薄汗：
“我去摘，你接应。”
刚才被小师妹那样近距离“疗伤”后，裴沐言总觉得该做点什么平复心情，哪怕只是摘一株药草。
血渊挑眉，没再坚持：
“小心点，别用灵力。”
裴沐言松开她的手，借着冰壁的凸起攀爬过去，动作虽不如平日灵便，却也稳稳地够到了雪线莲。
他小心翼翼地将药草连根拔起，塞进怀里的玉盒，转身时正好对上血渊望过来的目光，红眸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就在这时，冰螭终于撞碎了冰柱，巨口喷着冰雾追了过来。
血渊拽住裴沐言的手臂，带着他往洞穴深处掠去：“这边有岔路，应该能绕开它！”
两人的身影在冰壁间穿梭，冰螭的咆哮声渐渐被甩在身后。
裴沐言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忽然觉得，就算这洞穴的寒气再刺骨，就算冰尘缕再难缠，只要能这样被小师妹牵着，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血渊显然没他这么多心思，她正专注地辨别着方向，忽然停在一处较宽敞的石室前：
“这里灵气稳，先歇会儿。”
石室里的冰石透着微光，血渊将裴沐言按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冰台上，自己则在对面铺开从储物袋里翻出的药草
极品二阶雪线莲卧在玉盘里，花瓣上的金芒流转；
灵品三阶冰叶花的叶片凝结着细碎的冰晶，根须还带着湿润的泥土；
最边上是颗鸽蛋大的极品一阶冰魄花，花心的露珠在冰光下散发着七彩光芒。
“大师兄坐好，别动。”她红眸扫过裴沐言颈侧，那里的皮肤虽已恢复光洁，但冰籽藤残留的寒气还藏在血脉里，需用寒髓丹彻底拔除。
她的指尖悬在雪线莲上方，寒霜凌炎先化作一缕细火，像有生命般舔过花瓣边缘——那火焰极轻，竟只燎去附着的冰尘，没伤着分毫花瓣本身。
她眉尖微蹙，红眸紧盯花瓣舒展的弧度，直到雪线莲在火中微微颤了颤，才屈指一弹，将整株花送进早已备好的丹鼎内。
“嗤啦”一声，青蓝色火焰在鼎底腾起半尺高，却不燥热，反带着冰碴刮过的清冽气。
血渊指尖结印，冰灵力顺着鼎沿漫进去，与异火缠成螺旋状的光带。
光带每转一圈，鼎内的雪线莲便缩小一分，汁液顺着鼎壁凝成晶莹的珠，滚落在鼎心凹槽里。
“寒髓丹要极三上品才能清干净后遗症，”血渊的声音清冽，指尖灵力微动，“大师兄你受了冰籽藤的寒气蚀染，寻常丹药压不住。
就算是寒髓丹也是越纯净越好……可我……”
可血渊不加毒炼不成丹药啊……
裴沐言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血渊话还没说完忽然偏头，避开鼎口喷出的一缕白气——那是冰叶花的寒毒被逼出来了。
指尖火芒骤变，化作细密的网，精准兜住那缕白气，同时另一只手已捏起冰叶花，顺着网眼投进去。
冰叶花遇火不焦，反而舒展开叶片，脉络里的墨色毒筋被火网一一挑出，落在石台上，瞬间凝成黑色的冰晶。
血渊炼药时指尖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抖，不是不稳，是在极细微地调整火候——就像绣娘穿针时，手腕总要颤那么一下才能对准针孔。
寒霜凌炎在她掌心流转，时而聚成针尖剔去药渣，时而散成薄纱裹住药汁，连鼎壁上凝结的冰花，都被火温烘成恰到好处的湿度。
血渊觉得这次手感极好，或许不需要加毒草也能成丹？
鼎内渐渐升起淡香，不是药草的苦，是雪线莲与冰魄花交融的清冽。
秘境外的观赛台上，峣凊子喝茶的手顿了顿，眯眼看向水镜里血渊的动作：
“这丫头……竟把冰灵力融进炼丹术里了？”
寒髓丹属冰系丹药，寻常丹修多用纯火灵根炼制，血渊却偏用冰火相济，反而让药性更烈更纯。
碧水宗宗主余雨嫣凑过来，看着水镜里渐渐成型的丹丸，眼底满是惊叹：
“以冰驭火，以火炼冰，这手法……怕是连碧丹宗的长老都未必能做到。
她才化神初期啊。”
禅隐山宗主寂寥乐呵呵地敲着木鱼：
“这丫头的道，本就不拘一格。”
目光扫过水镜里裴沐言的侧脸，那小子望着血渊的眼神，温柔得快要溢出来，老和尚忍不住笑了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血渊轻抬眼皮，红眸里映着鼎中火光，快得让人看不清的指诀在身前划过，冰灵力骤然发力，鼎心凹槽里的药汁瞬间冻成十枚圆丸。
就在药丸将凝未凝的刹那，她猛地收了火，又在同一瞬将冰魄花最核心的那滴金露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