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不太平的夜
与此同时，赵元宝和赵春妮两个娃娃怀着愧疚和悲痛，一路在那黑漆漆的洞里摸索着向前爬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能感受到有一丝丝风吹的气息。
两人用力朝风进来地方去推，总算把堵在洞口的大土块推开，等两人爬出去后才发现，这个出口其实是老崖的半腰，地面比较陡峭，周围都是杂草枯枝。
沟里一片漆黑，看不清东西南北，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几阵狼嚎声。赵元宝和赵春妮两人吓得哆嗦着，紧紧拉住彼此的手。
“舅舅，如今咱去哪儿呀？这太黑咧，万一咱滚下去咋办？”
赵元宝也不知道去哪里，他爹嘱咐他们在沟里先躲上一两天，可是这沟里荒无人烟，夜晚真的好可怕啊！
“舅舅，要不咱爬到那边的树上去躲着去吧。咱圪蹴到这里，万一土匪顺着洞找出来，那.....那.......我爷和我奶不就白白帮咱拖延时辰了嘛......”
“嗯.......咱先躲着，天亮时，我带你去找永灵姐吧！这沟里实在太吓人咧！”
两个娃娃摸索着找到一棵矮些的树，顾不枝丫的剐蹭，三两下爬上树，心里才稍微安定些。
此时，赵财主家的庄子里已经是狼藉一片。
粮食、衣物、金银首饰，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赵财主和婆娘身上的肉被胡炳蔚一刀刀削下，只留下两具血肉模糊的骨架。
那些土匪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肆意收割着这个院里的生命。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怒吼声、土匪的狞笑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庄子仿佛陷入了地狱。
“让大家速战速决！这里的县令不好惹，赶紧赶去八寸塬！”马上的马步芳冷眼扫视着眼前的混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片刻后用沙哑而冷酷声音的对胡炳蔚说道。
“是！”胡炳蔚恭敬的点头，然后高声朝院里喊道，“兄弟们，抓紧割人头，处理干净些，不要留一个活口！处理完，不要放火，直接撤走！”
听完这话，院里的土匪们更加疯狂，屠戮声此起彼伏。院里渐渐没有了挣扎和喊叫，一切趋于安静，只有四处流淌出来的鲜血，浸透了整个院子，染红了夜色。
“驾！”浓浓的夜色里，胡炳蔚和土匪们骑着马一路朝八寸塬狂奔而去。
离赵财主庄子最近的一户人家窑洞里，一个老婆子推了一把身旁的老汉，说：“他爹，你听着啥动静么？咋好像有人哭着喊叫哩？”
老汉翻个身，迷迷糊糊道：“你耳朵不好，能听清个啥！怕不是谁家后生打婆娘哩！”
老婆子躺下，又静静听了听，说：“咋好像从赵财主庄子喔方位传来的？”
老汉又翻了个身，不耐烦道：“赵财主庄子在喔头哩，离咱这些窑洞有八十亩远，你保准听差咧！”
在这个不太平的夜里，赵家庄村口的路上还有人影在晃动。
“他爹，你试着没有，今黑吹过来的这风，咋觉着阴森森的？好像还有一股血腥气！”纪八娃媳妇紧张地拉着纪八娃的衣袖，有些害怕地问道。
纪八娃把背上的包袱皮拉了拉，说：“确实是个怪事，今儿黑咋连一颗星星都看不着！这吹过来的风，凉的有些不像六月里天，阴嗖嗖的！”
“前头就是赵家庄，咱姑屋里也快到咧，咱还是赶紧走吧！这些织布机的图纸可是咱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咱姑说，旁人出五十两哩！”纪八娃媳妇催促道。
“嗯，这五十两到手，咱也像满川哥他们一样，盖个大院子的砖瓦房！”纪八娃美滋滋道。
两人刚走几步，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
纪八娃媳妇立即停住脚步问：“他爹，你听着，这声得是跑马的声儿？这黑天半夜的，咋来的跑马声？要打仗咧？”
“好像是！”八娃也停下脚步竖耳去听，片刻之后，他大叫一声，“不好！怕是土匪来咧！快跑！”
可是他俩着急忙慌地，还没跑出半里地，马尘芳和胡炳蔚的人马已经奔到了两人跟前。
“啥人？阿达来的？”胡炳蔚也吆喝道。
虽然夜色漆黑，但纪八娃还是看到了马上之人那冒着寒光的刀刃。他抖着身子，强装镇定道：“乡党，乡党，我不是赵家庄人，我是牛家庄的。我是过来走亲戚的，我啥都不知道，啥都没看着！”
“牛家庄哪里？姓纪的认识吗？”胡炳蔚抽出来的刀往回收收，饶有兴趣问道。
“哎呀，我屋里就是牛家庄老纪家啊！”纪八娃哆嗦着道。
胡炳蔚舔舔后牙槽，道：“老纪家啊！那，纪永灵喔丫头和你是啥关系？”
纪八娃闻言，和他婆娘对视一眼，颤抖着说：“我是她叔，是他亲叔！”
“带走！”马尘芳冷声道，然后一甩鞭子，率先骑马离去。
“啊——”
顷刻间，纪八娃和他媳妇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甩上了马背，伴着滚滚的黄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