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小翠生孩子。林海老娘来伺候月子。顺手也把夕颜照顾起来稀罕不得了。
每天背着夕颜东屋西屋来回乱窜。夕颜也愿意和她玩。宋军也乐得清闲。
家里有女人帮他照看夕颜，他也乐得逍遥自在。
今天周日没啥事情。
他就开部里吉普车，去庄明轩那里瞧瞧。看他小诊所开咋样。
他把车停在村子路旁。更不想打扰村长他们。
自己一瘸一拐向院子里走去。和庄明轩就是一面之缘。莫名其妙欣赏庄明轩才华。就想来看看。
他从车里拿出来一个，报纸包大饭盒子。走进庄明轩家里。
庄明轩看见他进来，有些惊讶。停顿手里活。没有说话。
楚月害怕往他身后躲了躲。
上次孩子掉井死后，她精神受到严重打击。就害怕穿制服人。
‘’不怕啊！不怕啊！有老头在呢！；
庄明轩一只手轻拍楚月头，嘴里轻声安慰着。没有管进来宋军。
宋军眼睛，开始四处打量这个家。
这个家真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一张破旧木桌子，两个板凳。一铺火炕，上面铺着一张粗拉拉芦苇席子。炕旁边放着，一个价值不菲手提箱。这手提箱一看，就不是中国货。
一床破被。一口小锅，锅里熬着苞米糊糊。还在冒着热气。
这些应该是，他们全部家当吧！
庄明轩手里正端着一个大茶缸子。里面装着半碗苞米糊糊汤。刚才他在一口一口哄着喂楚月。
楚月自从孩子死后，就开始不吃不喝。他每次都要哄着，她才会强吃一小口。
楚月穿得还是很干净。脸洗得很白。应该是缺乏营养缘故，有种病态。
庄明轩还很用心，给她梳两个小辫。耷拉在胸前。
她怀里继续抱着枕头。边吃边嘴里轻哼，哄孩子小调。
‘’若离呀！睡觉觉。妈妈悠啊悠！；
然后伸头，喝一口糊糊。
庄明轩看见宋军有些震惊。一抹恐惧眼神在他眼睛里闪过。
‘’不会是，又要示威游行吧！；
他心里想，有些抵触，又不敢表现很强烈。他把糊糊放到嘴边吹了吹。送到楚月嘴旁。想着对策。
今天说啥也不能，让楚月在示威游行了！他真怕楚月经不起折腾死掉。
他又很感激宋军。
上次他向村长提议，让他在诊所上班。这样楚月就不用和他上工遭罪。他还能干自己老本行。
现在他心里很挣扎。
手里举着小勺，一边喂楚月。又看向宋军。
楚月把勺里糊糊喝进嘴里。马上又躲起来。
庄明轩把楚月护在身后强装镇定。
‘’宋部长，稀客。你找我有事。；
手里茶缸子明显得瑟一下。声音有些结巴。看来他地来访，把这对夫妻吓得不轻啊！
庄明轩把茶缸里最后一口苞米糊糊，送到楚月嘴边。
楚月拒绝躲过脸去。
抱紧怀里枕头。背过身体不再看宋军。背对着宋军，很大声疯癫哄着，摇晃着怀里包着枕头。
‘’若离呀！不哭！不哭！妈妈在呢！妈妈悠我们若离觉觉啊！；
她回转头，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冲宋军比划一个嘘地样子。指指怀里孩子。
‘’若离觉觉呢！你小声些。；
她小声交代。
宋军也十分配合点点头。比划一个小声手势。
楚月放心回转身，又开始轻哼起来，晃着怀里枕头。
庄明轩把他请到桌子旁。用胳膊擦了擦其中一个木凳子。
‘’宋部长屋子简陋，你别介意。请坐。；
用手指了指凳子。宋军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来。
‘’我们这里比较拮据。连个碗都没有。你等一下啊！我给你倒点水喝。；
说完把楚月，刚吃完米糊糊倒进嘴里。
从一旁木桶里舀出一点水，晃了晃茶缸子。把茶缸子涮洗干净，倒进一旁米糊糊锅里。
‘’宋部长，让你见笑了！我们不能糟蹋一点粮食啊！这点苞米面，要坚持不到开春就会饿肚子。；
庄明轩边忙着手里活，边坦坦荡荡解释。
‘’理解！理解！当年没吃地，冬天我们连老鼠洞里粮食都抠过。搓把搓把照吃不误。；
宋军接过庄明轩话茬说。
他明显看见庄明轩缓一口气。脸上紧张神色轻减不少。
庄明轩把手里茶缸子洗干净。给宋军倒一点水，端过来。
‘’喝点水吧！宋部长。有事你说话。；
把茶缸子放在宋军面前。自己刚想也拽过来凳子坐下来。
一回头，看见楚月坐在炕上晃悠。背对着他们。急忙走过去，扶住她肩膀。
应该是刚吃完饭，犯困缘故吧！楚月怀里抱着枕头，闭着眼睛打瞌睡。
他把楚月扶着靠在墙上。
又扯过来被子给楚月小心盖好。一脸宠溺。忙活完后，才过来又坐下来。
‘’宋部长，我们就这一个吃饭家伙事。你就将就一下吧！；
庄明轩再一次解释。
‘’没事！没事！我也是农村走出去去大老粗。没那些穷讲究。；
宋军安慰庄明轩。
庄明轩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语气也开始轻松起来。
‘’庄医生，我听说你是一名留洋学生？；
宋军像是漫不经心问。端起茶缸子喝一口水。
庄明轩搓了搓手。
他还没理解宋军来的目的。有些谨慎回答。
‘’是呀！是呀！我在日本学医三年。我这傻婆娘因为要跟我在一起，和她家人闹翻。她们家人就把她丢掉，不要了！她陪我在日本吃苦三年啊！给人家当女佣，供我念完学业。；
庄明轩指指，炕上睡觉楚月。眼里满是柔情。
他以为宋军也是，京都家里人派来劝他离婚。慌忙解释。
欧！宋军嘴里回应。内心肃然起敬。
‘’那庄医生对日本字，认识多少呢？；
宋军再一次试探问。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应该认识一些吧！；
庄明轩有些迷糊不确定回答。
‘’额！那庄医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呢？；
说着宋军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一个包裹。放在桌子上。边用手打开。
‘’庄医生是这样地，我死去婆娘，在她临死时候给我留下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像大石头一样压在我心里。；
宋军打开包裹，里面一本日子。日记上边一个石头钥匙东西。下面压着一张照片。
不用细看，照片里地人装束就是日本人。
宋军谨慎地说。
‘’上次和村长喝酒，他和我提起你去过日本留学。就留心些。
我婆娘留下这个日记本。里面写一些鬼画符字。我也不认识，想请你帮帮忙。帮我翻译一下。；
宋军说明自己来意。
‘’好啊！你相信我。我就帮你看看吧！；
庄明轩没有拒绝。拿起日记看了看。
‘’你要相信我，等我把它翻译过来，你再来取吧！你看行吗？；
他征求宋军意见问。
‘’行！行！就这样办。；
宋军拿起照片让庄明轩看看。
庄明轩看了看照片里人。没敢说话。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都小心生活。都怕祸从口出啊！
‘’好过几天，我几天我在过来取日记。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宋军把其它东西包了包。放进怀里。一再保证说。又把怀里大饭盒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头几天，在田地里。我看见你老婆手都裂了。就把我家猪油，给你们拿来点。你给她手抹一抹吧！听老乡说，这个治疗裂口子好使。；
宋军站起来，边走边交代。
他看出来，他突然来访。让庄明轩很不自在。还是先回去比较好。
‘’谢谢你，宋部长啊！；
庄明轩看着饭盒子没有拒绝。
这年月，能有人敢接近他们这种人，太不容易了！特别是还给他们拿吃的。他有些感激涕零。
这些年，他和楚月生活太苦太苦。他们一家三口苦中求乐。
楚月也曾经让他跟自己离婚，带若离回京城。他都拒绝了。他怎么可以在，楚月最困难时候离开她呢？他叹口气，把宋军送出家门。
当初他要不再坚持。要是和楚月离婚了！若离是不是就不会死。他和楚月也都不会这样痛苦呢？
若离死，他深深自责。
那可是他唯一孩子呀！越想越伤心。还好！楚月还在沉沉睡着。没看见他抹眼泪。
他收拾一下屋子，就去家旁边诊所。还真有几个病人在等他。
宋军开车回家。林海娘看见他回来。他打过招呼，就钻进自己和萧震住西屋。
不一会功夫，林海娘抱着夕颜走进来。夕颜一看见他，就伸过手来。
‘’爸爸！抱抱！；
宋军接过夕颜，在她小脸蛋上狠狠亲一口。
‘’还是女人照顾孩子才行。你看咱家夕颜，这头发让俺剪得多俊呢？；
老太太指着自己，给夕颜剪萝卜头显摆说。
宋军进屋就发现，自己闺女是比以前好看。更像苏云。原来是剪头发了。
看这老太太架势，应该是有事情和自己说。宋军心里猜想。
‘’大娘，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呀！；
宋军边抱着夕颜，边为她整理衣服。很明事理先问。
‘’你这孩子就是聪明，打小林海爹就看好你。说你长大有出息。；
林海娘先是一顿彩虹屁夸奖。对宋军先来一顿拍马屁。宋军一呲牙。没有接下文。
看来林海娘是有备而来。自己还能说啥。沉默等待林海娘下文。
‘’今天，小翠和俺说那天晚上事情。俺把她骂了！；
林海娘看着宋军，察言观色说。
过了一会，看见宋军好像没生气。还在逗弄怀里夕颜。才敢放开胆子。
她可不像小翠胆小。她都多大年纪了！什么大江大浪没见过。
可她也怕小翠坐完月子，让宋军送回她哥家呀！那可就丢人了！
‘’你宋军可不是那些，农村泥腿子没见过世面。没领证，咋就能睡一个被窝呢？我把那傻丫头一顿骂。；
老太太感觉自己姑娘理亏。急忙数落自己闺女不是。她这是以退为进。
‘’可这话说回来。翠在这待这长时间。俺知道没啥事吧！可外人不知道啊！会嚼舌根子呀！都是大娘害了你呀！；
说着还像模像样抹起眼泪来。林海娘像是为宋军考虑打算说。
也怕那句话不中听，惹毛这小子。
毕竟林海也是过去式。不能老用死去儿子那点情分。
小翠现在住在这里，可还没有名分呢？
可这宋军真地没有亏待小翠。别的女人坐月子该有和没有他都准备了！
就是现在紧缺红糖鸡蛋都准备很足。就连农村妇女坐月子，吃的猪油都有。
那个东西对喂奶娘可是好东西啊！
这几天，她给小翠熬小米粥，都要给她放碗里一小勺。小翠那奶水可真足啊！两个孩子都吃饱饱。不哭不闹。
宋军真是一个有能力，疼老婆好男人。
她是越看宋军，越顺眼。
‘’大娘，这事啊！我还想和你说呢？；
宋军抱着夕颜沉思说。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不会不喜欢小翠，要拒绝吧！
她听小翠讲那晚上钻被窝，宋军都没心动。她就知道事情要完蛋。哪有男人能忍住，不上女人地。宋军可是她听到第一人。
宋军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老太太一张脸严肃起来。应该是错意他地想法吧！
宋军心里猜想。
‘’大娘等小翠满月，我就和她领证。做一对假夫妻。先把她双胞胎孩子，记在我名下。等他们亲爹回来，我在和小翠离婚。让他们一家团聚。你看行不行？；
宋军提议。
老太太哭了。
动着一双小脚走过来。拽住他胳膊。夕颜吓得直往他怀里钻。
‘’大娘你别这样，吓到夕颜了。夕颜害怕。；
宋军用手护住夕颜头。有些心疼。急忙抽回胳膊。嘴里哄着夕颜。
林海娘继续哭着说。
‘’这样可就苦了你呀！耽搁你了！你让大娘咋谢谢你呢？大娘都想跪下，给你磕一个呀！谢谢你，给这娘仨一口饭吃。；
她抹把眼泪。吸了一下鼻涕。
‘’你先和翠相处一下。行地话，再做真夫妻，俺们也没话说。；
老太太急急表明态度。
‘’大娘咱们就先这样定下吧！你放心我绝不会碰小翠。；
宋军一再表示。
‘’那好吧！一切听你的。；
老太太看出来，宋军铁心要做一对假夫妻。她也不能逼得太急，更不能强求。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翠去。；
老太太迈着小脚，乐颠走回东屋。
还行！宋军答应和小翠领证就好。这件事就算定下来。自己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