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天殿内，一片混乱。
月怜的目光穿过众人，落在纪尘身上。
对于这位白衣少年，她内心极度复杂。
不仅是因为纪尘太过耀眼，还有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
血月教中，纪尘无意间的触碰和一览无余，浮屠秘境内的深度合作。
还有重伤时，纪尘强硬喂她服下疗伤丹药……
这一切，皆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只因她失去双眸后，便再没有结交过任何朋友。
而纪尘，算是上真正意义上，她接触最多的异性。
从某种角度而言，她并不希望亲眼看着纪尘死去。
思索片刻，她传音道：“纪尘，念在你曾救我一命，你若肯求饶加入我们，我愿替你美言几句，放你条生路。
如何抉择，便看你自己了。”
“我纪尘，从不求饶——”
纪尘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道。
别说他此生没有求饶过，即便真要求饶，也不可能是他痛恨一生的摄魂教！
直到现在，他依然记得摄魂教做过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何止一个城池的无辜百姓，成为血祭对象。
同样，鬼子母手中沾染的鲜血，亦不输于摄魂教。
他宁愿死，也绝不会为苟且偷生。
听到纪尘答复，月怜并不意外。
她虽与纪尘接触的时间不长，却十分清楚他的性格。
一旦认定的事情，便绝无可能更改。
但她还是想尝试一番。
“纪尘，就算不为你自己，不就不想想你的亲人，你的朋友吗。
他们因你来到仙山，你真忍心让他们葬送于此？”
纪尘表情微动，目光扫过江梦璃，灵儿，白茵等人。
如果不是他，江梦璃三女一定过得好好的。
更不可能陷入此等危险之中。
但这些，并不是求饶的理由。
他会拼尽全力，保证她们安全。
“你不用再劝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收起你的心思吧，我是不会投降的——”
他坚定道。
“你……你真是冥顽不灵！”
月怜气愤道。
她真不知纪尘脑子里装的什么。
难道他以为在朝元境大能面前，还能反抗？
在她懊恼之际，赤焱看向纪尘，苦笑道：“纪兄，没想到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危险，终究没能逃过。”
“抱歉，把你牵连进来了。”
纪尘有些愧疚道。
他明知仙山危险，完全可以在踏入仙山前将赤焱赶走。
他却没有这么做。
如果当初他态度强硬些，赤焱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纪兄，说这话可就生疏了。
这一路上，你帮我何止一点。
没有你，我现在能否突破尊者都不一定。
再说，来仙山是我自己的选择。
哪怕死在这，我也没有怨言！
不知道，等鹿儿知晓这一切，她是否会为我忧伤……”
赤焱眸中闪过一抹忧愁和不甘。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愿就这么死去。
他还想重见鹿彩儿，想与她度过余生。
只可惜，这一切即将成为泡影。
“不，你不会死的。”
纪尘眸光坚定道。
前世，他经历了那么多险境，最终都侥幸生还。
他相信，这次一样可以！
思索间，魔无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纪尘抬头看去，见其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纪尘，这次看你往哪逃——”
说罢，他大手一挥，魔气化作牢笼，将整个大殿笼罩。
“你以为，我会惧你——
若是同境，杀你，只需一剑！”
纪尘直视对方眼睛，不屑道。
魔无痕之所强大，只是运气好，出生得早罢了。
倘若与他生在同一时代，即便其身份是魔帝之子，他依旧有信心将其碾压。
否则，前世的他也无法在独自面对六名魔帝的联手围攻时，依旧斩杀三名，重伤两名了。
只差一点，他便能完成史无前例的战绩。
“呵呵，本圣子喜欢你的自信，但本圣子可明确告诉你。
即便给你机会，你也绝非本圣子对手。
不过，一切到此结束了。
纵使本圣子有信心战胜同境的你，也绝不会给你机会。
今日，你必须死！”
魔无痕宣判纪尘死刑道。
他决不允许未来有任何人能威胁到他。
“那便战吧！”
纪尘充满战意道。
这一次，他决定豁出一切。
就连许久没用的死亡法则也催动到极致，欲影响魔无痕的肉身和魂魄。
魔无痕拥有魔体，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对其造成致命伤害。
死亡法则却是对付魔无痕的最佳方式。
然而，在他催动法则之力的瞬间，魔无痕便已察觉。
面对死亡法则的袭击，他只是冷哼一声，便将其瓦解。
拥有朝元境的他，对法则之力的感悟早已超越大圆满，达到随心所欲之境。
他一念之间，可操控法则，亦可将自身化作法则。
可以说，他与法则之间，已不分你我。
他便是法则，法则便是他。
此乃凡界中修炼法则所能达到的顶端。
达到此等境界，就连天道，亦可撼动。
发现死亡法则无法影响对方，纪尘表情凝重起来。
如今，他能用的手段几乎都已用出。
除了辰冥七星剑第三层剑诀外，再无其它办法。
“要使用吗？”
纪尘陷入纠结。
且不说辰冥七星剑能否彻底斩杀对方，即便解决了一个魔无痕，可鬼子母又该如何处理？
魔无痕似乎也猜到纪尘所想。
他缓缓逼近，淡淡道：“不用纠结了，你应该知晓，你的所有手段，皆对本圣无用。
掏出你最后的底牌吧，让本圣看看，你的灵魂秘法，是能都对本圣造成威胁。”
显然，从一开始，他期待的便只有纪尘的辰冥七星剑。
眼见被逼到绝路，纪尘不再犹豫。
他将丹青塔掏出，递给江梦璃，随即叮嘱道。
“梦璃，接下来，我会给你创造机会。
你用此塔带着娘和其他人先暂且离开。
记住，走得越远越好。
如果我还能活着，便一定还能再见！”
“不，要死，便死在一起！”
江梦璃决绝道。
见她不打算离开，纪尘心中一紧。
“梦璃，你先听我说。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姥姥死在这。
更不能看着你们送死。
唯有你能替我照顾好母亲，答应我，一定要离开，好吗——”
他注视着江梦璃的双眸，重重道。
丹青塔内，有他布下的一道传送阵法。
凭借此塔，足以逃离仙山。
而他必须留在此地，为江梦璃创造逃离的机会。
“我……”
江梦璃虽想拒绝，可想到纪尘母亲，想到其他朋友，她迟疑了。
纪尘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岂能让其失望。
眼下，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