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到这个地步,魏武都有点想放弃了,完全找不到任何头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朱标却突然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小武,我有个疑问,如果在油墨里面注水搅匀,会不会对油墨的质量造成影响?”
“当然会!”
听到朱标的问题,魏武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给出了答案,然后解释着说道:
“大哥,变色油墨是油性,不管怎么搅拌,两者都没办法完美相融,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在变色油墨中注水是一定会破坏油墨的特性,印制出来的东西会有明显瑕疵。”
“毕竟油和水……”
魏武正要继续解释的时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随后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看到魏武突然站起身来,朱标他们全都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就听到魏武说了一句话。
“水,没错,是水!果然,这个方向是对的,那些混蛋就是在油墨里添加了其他东西!”
“如果油墨里面添加的东西是液体的话,不管怎么用长针试探都不可能察觉到异常!”
听到这番话,朱标立刻就明白,魏武应该是想到很关键的线索。
虽然他心中也好奇魏武想到了什么,但这个时候明显不该打扰,所以他选择闭嘴等待。
与此同时,魏武的脑海中也正在头脑风暴,试图找到融入变色油墨却不会有影响的液体!
“肯定不是水,这东西傻子也不会往里面加,应该也不是油,用油也能很明显看出来。”
“有什么东西是液体,能够混入变色油墨之中,但是又不会对油墨的成分造成破坏呢?”
“必须发散思维,一定不是水和油,得仔细想想,到底什么东西能符合这个条件!”
想到关键处,魏武干脆也不坐着了,扶着下颚迈开步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只不过找到那个能混入变色油墨的液体也不简单,所以魏武还需要一点时间。
朱标、毛骧和那名锦衣卫也不敢打扰,两只眼睛就这么随着他的步子来回扫视。
只见魏武从房间的这头走到那头,然后又转身走回来,来来回回的好几次。
因为毛骧也是站着在,所以他每次都会从毛骧身边路过,不过并没有看毛骧。
直到魏武第六次转身,恰好目光从毛骧身上扫过,顿时就被他脖间的一抹银色吸引。
“老毛,你脖子上那个银色的东西是什么?”
“银色的?”
毛骧有些诧异的回应了一句,随后低头看了一眼便直接将那东西掏了出来。
“这是年幼之时,家母给我打的长命锁,这些年我一直待在身上,此物有何不妥吗?”
毛骧开口询问,然而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魏武居然盯着自己的长命锁发呆。
心中疑惑的同时,魏武的说话声也钻进了耳朵了。
“银?水?水银!,没错,是水银!!”
不得不说,魏武这一惊一乍的,确实给朱标整的有些懵,但下一秒魏武就坐了回来。
“大哥,我想到了,那些混蛋在变色油墨里加了水银,这东西是金属但它是液体!”
“关键是它不会和水油相融,也不会和变色油墨产生反应,自然就不会破坏油墨的成分。”
“只要将这东西放进油桶里,它自身的重量就能直接沉底,所以不会被人察觉有问题。”
说到这里,魏武又将目光看向那名锦衣卫再次开口说道:
“还有你这边也一样,你检查的时候将油桶斜着,水银更重所以会比油墨更快倒过去。”
“另外它是液体,所以不管你用长针怎么挑都只会穿过去,挑不出任何东西!”
如果魏武说的是其他东西,朱标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水银他们都很清楚。
这玩意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能大规模炼制并利用了,但谁都没往这个方向去想。
现在通过魏武的嘴巴说出来,三人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特别是那个锦衣卫,更是直接拍着脑袋说道:
“对啊!水银,我怎么把这个东西给忘了呢!工部想要弄到这东西太简单了!”
说话间,锦衣卫直接转头看向毛骧再次开口。
“指挥使大人,我现在就再去一次,只要确定油桶里有水银就立刻抓人审问!”
“不着急!”
锦衣卫说完后,毛骧还没有开口回应,魏武这边倒是抢先一步将人拦下了。
“目前这些还只是我的猜测,贸然前去搞不好会打草惊蛇,咱们得先确定一下。”
说话的同时魏武将目光看向那名锦衣卫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名叫谢德新。”
魏武点点头随后再次开口说道:
“好,谢德新,我问你,你还记得当时检查油桶的时候,里面大概还剩多少油墨吗?”
“还有,你将油桶拿起来的时候,重量大概是多少,你心里还有没有印象?”
魏武话音刚落,谢德新这边立刻就点点头回应。
“记得,因为这案子太严重了,所以油墨的存量和重量,每个细节我都有记在心里。”
“那就好,等我一下!”
听到谢德新的回答,魏武咧嘴一笑随后直接起身离开房间。
大概五秒钟时间,魏武再次回到房间,手中却多了一桶变色油墨。
看到这一幕,谢德新整个人都愣住了,同时毛骧脸上也是一脸错愕的表情。
要知道这里可是诏狱,不是魏武家库房,怎么出个门手中就多了一桶变色油墨?
关键是魏武是奉先殿护卫直接从皇宫带过来的,根本不可能带着东西来诏狱。
就在两人满脑子问号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朱标的说话声。
“行了,不重要的事情放到一边,先把油墨的问题处理好!”
听到朱标这句话,两人立刻就收回了目光,心里虽然还是好奇但也不敢再多想了。
恰好这个时候魏武也提着油桶走了过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油桶打开。
目光看着那名锦衣卫说道:
“我现在把油墨倒出来,你多注意一点,感觉差不多了就开口让我停下,明白吗?”
闻言,谢德新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情况,这么珍贵的变色油墨就这么直接倒?
要知道在工部检查的时候,他只是动作大了点,那些人就跟死了亲爹一样暴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