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生宣：“我曾在陛下身上施加过追踪之术，你的能力，能帮我找到他吗？”
顽心石：“感应源是什么？”
“心跳，灵能链是他的头发。”叶生宣拿出一只小药瓶，里面就有花无双的头发。
顽心石接过药瓶：“我可以试试，唤醒灵能链。”
“我现在，无法使用灵力。”叶生宣摇摇头，补充道，“你帮我找到他，我们就不会再追究你的事情，你就自由。”
“我不需要自由......我需要有人，命令我。”
“......”
还真是个奇怪的上古神器，怪不得连朱大富都能命令他。
“陛下他，心跳很快，在往我们的方向靠近，速度不慢。”
“糟了......”她不是让他回帝京吗？出了什么事吗？
叶生宣不敢多想，循着顽心石所指的方向赶去。
密林中，花无双行动不算利落，但脚步很快，喘息得厉害，面色十分疲惫，似乎是逃亡了许久。
见到叶生宣时，他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竟晕了过去。
“陛下？陛下！”叶生宣眼疾手快接住了他，喂给他一粒瑶池玉净。
“陛下受苦了......”
“魔气。”顽心石说出这两个字时，语气格外沉重。
叶生宣以为，他不会有这样的情绪。
“他身上吗？”
顽心石摇头：“很久没有闻到这么纯粹的魔气了，他一定是遇上了，但没有被染上。”
花无双很快清醒过来，伸手虚弱地拽着叶生宣的手，红着眼眶：“常安......救常安......”
他竟然哭了。
叶生宣不敢想象他们经历了什么：“陛下是什么时候、从哪个地方折返回来的？告诉我，我得去救人！”
顽心石正要开口，一道银白色光束裹挟着凛冽的风刃从天而降，来人收起银白色羽翼，风止，无数枯叶陡然而起又飘然落下，给足了势头。
是冰魄！
叶生宣握紧手中定海神针，护在花无双身前：“护驾！”
冰魄没有将她的警惕放在心上，径直走向她：“叶生宣，你是龙族公主转世——清泷，如今已有所成。帝京城沦陷，帝尊命你即刻返回帝京城，保护北皇之子转世臣御！”
“上神，我会带陛下返京，但不是现在，我必须去救人……”
“你要救的人，没有北皇之子重要！”冰魄面有愠怒，神圣不可抗拒的态度压迫着叶生宣。
“……”叶生宣尚未成神，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忤逆上神的任何指示。
花无双艰难站起身，从她身后拉住她：“救常安……”
冰魄看花无双的目光里有无法掩藏的杀意。
叶生宣回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抚，转而看向冰魄：“上神，也许你搞错了，我无力救人。我自己都是将死之人……”
冰魄维持着她一贯冰冷的神色，沉默着摇头。
叶生宣放低姿态，试图与她讲道理：“天庭那么多神兵，一定有办法救你们北皇之子……”
冰魄却在她说完这句话时，将脸转向一边。
那一瞬间，叶生宣看见她琥珀色的瞳仁里闪烁着晶白的光。
那是……泪光吗？
她以为，冰魄这样的天神是永远没有泪的，就算有，也不会就这样在凡人面前落下来。
冰魄再看向她时，眼眶微红。
那是乞求的表情吗？叶生宣有些恍惚。
“公主殿下……天庭诸神正与魔族鏖战，臣御殿下……他已经没有父神、母神了。北陆三千雪鹰战士、九万安北大军……全军覆没。殿下！这一次，没有帝令，吾仅以雪鹰王的身份，求您，即刻返回帝京，救下臣御殿下一命！”
“上神……”叶生宣的泪不知为何落了下来。这滴泪十分复杂，有对师父的心疼、对天庭与天下苍生的担忧、对神魔战况惨烈的错愕……还有……深深的恐惧。
冰魄召出万尘剑双手交托到叶生宣手上：“这是殿下的剑。”
是带有剑鞘的万尘剑。
叶生宣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接过。
接着，冰魄捧出一颗金光灿灿的灵珠。
“这是……”
“服下它。”命令的语气。
花无双躲在背后，提醒她：“很强。”
“上神，这太贵重了！”
冰魄却笑了，笑得凄然：“我是你师父。”
“师父……”这一声师父，叶生宣也等了许久。
“服下它，不需要有任何负担。雪鹰族的族人需要一个新的方向，而你，公主殿下，你只需要记得——三千雪鹰战士，没有一个逃兵，全部为帝尊、为天庭、为北皇战至殒命……”
全军覆没……没有逃兵……
其实雪鹰王自己也包括在内吧。
叶生宣不住点头：“我记下了……”
冰魄握住她一只手，握得极用力：“服下它！”
叶生宣心痛极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师父的注视下将那枚灵丹服下。
身体迅速发生变化，背后生长出洁白丰满的双翼，周身护体灵光绽放的一瞬间，几乎照亮了整片山林。
“回帝京，救臣御。”密林上空，她的身影消失得很快。
冰魄见证她的蜕变和离去后，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化为一缕金光，消散无踪。
花无双站在原地，愣怔许久。
顽心石：“陛下，还要去找那位常安将军吗？”
花无双心如死灰，摇摇头：“回京吧。”
听冰魄的意思，全天庭都在地狱魔族，甚至天庭似乎撑不住了。
他不知道北陆天神全军覆没是什么概念，但冰魄的泪，足够他震撼许久。
魔族……纯粹的魔气……
难道连师父黑曜都无能为力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自然是恐惧的，至少他十分担心师父。
但天庭的惨况，不是他最想看到的吗？
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黑曜一点都不在乎天庭，不去管他们，看见魔族虐天庭，他会是兴奋的。
这不可能。
黑曜一定会横插一手，有他在，天庭不一定败。
魔主又岂是好对付的……
归根结底，这根本就不是魔族与天庭的战争。
这是魔主与黑曜的战争。
可他不高兴，只是因为黑曜吗？
总不能是因为刚刚那样的场景，让他对那些战死的天神起了恻隐之心吧？
怎么可能？
他只会心疼叶生宣……
“叶生宣……”他痴痴咀嚼他所爱之人的名字，“万尘……”
他差点忘了，天庭有她。
如果她努力成神后，天庭却被毁灭了，会很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