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是什么,林七夜没看清。
但就在他试图聚焦的瞬间,一股钻心的奇痒从皮肤深处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操!”林七夜低骂一声,注意力被迫从时间长河拉回现实。
不止是痒,紧随其后的是灼烧般的剧痛。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红色的小虫在疯狂涌动,
鼓起一个个细密的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即将爆裂的蜂巢。
“是‘灰烬’的侵蚀!”
一旁的吴痕闷哼一声,他的情况同样糟糕,
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在用强大的意志力对抗着身体的崩溃。
安卿鱼被钉在十字架上,身体同样被灰烬覆盖,
那些红色的小虫在他身上爬行,眼看就要钻入他的身体。
“妈的!”林七夜咬碎了牙,剧痛让他几欲昏厥,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倒下。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天空嘶吼:“筋斗云!”
下一刻,一朵金色的云彩凭空出现,精准地掠过空中,
将十字架上的安卿鱼连同那沉重的刑具一同卷起,随后呼啸着砸向地面。
轰——!
十字架落地,激起大片尘土。
几乎就在同时,林七夜与吴痕身上的皮肤再也承受不住,
一个个血色的脓包“噗噗噗”地爆开,腥臭的血液与破碎的红色虫尸四处飞溅。
两人浑身浴血,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林七夜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惊悸充斥着他的双眼。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连动动手指都费劲。
吴痕比他好不到哪去,靠着一块岩石坐倒,
胸膛剧烈起伏,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冷静得可怕,死死盯着刚刚落地的安卿鱼。
安卿鱼身上的虫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挣脱开十字架的束缚,站起身,迈着有些蹒跚的步子朝两人走来。
他看起来很平静,仿佛刚才经历生死一线的不是他。
“你们怎么样?”安卿鱼开口,声音毫无波澜。
“死不了。”林七夜咧嘴一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直抽凉气,
“差点成虫子窝了。你呢?”
“已经好了。”安卿鱼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如初的皮肤。
超速再生。真是个方便到让人嫉妒的能力。
山谷内一片死寂,那诡异的时间长河,连同那两个未来的身影,都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句“棋局未完”,却像是一根毒针,深深扎在林七夜的心里。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望着安卿鱼那张平静到冷漠的脸,最终还是没忍住。
“小鱼,刚才……那个未来的我,还有未来的你……”
他想问,为什么未来的自己要杀自己?
他想问,为什么未来的你要保护我?
他想问,你们到底他妈的在搞什么?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卿鱼打断了。
“未来,是未来的事。”
安卿鱼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林七夜,语气淡漠却不容置疑,
“我,永远是我。”
一句话,把林七夜所有的问题都堵了回去。
林七夜张了张嘴,看着安卿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他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
安卿鱼不想说,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行。”
林七夜沉默了几秒,忽然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痞气十足地摆了摆手,
“懂了,未来那点破事,懒得管。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得去把柚子他们捞出来。”
他表现得像是真的释然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
安卿鱼,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旁边的吴痕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看着,像一个局外人,但眼中闪烁的精光表明,他已经将所有细节都刻在了脑子里。
“走吧。”安卿鱼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林七夜的提议。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浑身的剧痛让他差点又跪下去。
他晃了晃脑袋,强行让自己清醒一点,转身准备辨认方向。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
他的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
在远处山谷的迷雾边缘,那片灰烬与黑暗的交界处,一道黑色的兜帽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身影很模糊,就像是一个融于黑暗的影子。
但林七夜的心脏,却在那一瞬间骤然停跳。
是未来的安卿鱼!
他正隔着遥远的距离,无声地注视着这里。
林七夜猛地回头,死死盯住那个方向!
可那里空无一物,只有翻滚的迷雾,和死一般的沉寂。
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他力竭之后的幻觉。
但那股被窥视的寒意,却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他的脊椎一路攀爬,直冲天灵盖。
林七夜的脚步,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安卿鱼注意到他的异状,回头问道。
林七夜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片迷雾,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凉了半截。
风中,似乎还残留着一句若有若无的低语,轻得像是他自己的错觉。
不是在看你……
林七夜瞳孔一缩,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