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安将想要带阿泽一起离开的念头告诉了元昭，元昭没有意见。
她本也在考虑这件事，阿泽留在这太过危险。
倒是没想到，女儿快自己一步。
她的目光落在阿泽和南南身上，心里倒是升起了一个想法。
一旁的多塔注意到她的神色，将她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你想让阿泽做南南的暗卫？”
元昭轻“嗯”了一声。
从前在扬州没考虑过这件事，回京城后又诸事烦忧。
南南年纪慢慢大了，又爱舞刀弄枪的，得开始培养起来。
不能再步她的后尘。
多塔点点头，“可以，这少年身手不错，虽然不能说话，但其他感官都很灵敏，适合做暗卫。”
“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他的身世情况，若是家世清白，你就可以用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
“该给几个孩子都安排上暗卫才好，你若愿意，我可以从鹰卫里挑人，那都是信得过的……”
说到这，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话里有些不妥当，他停顿片刻，改了话头，
“倒也不是必须得从鹰卫里挑，你皇兄那应该也有不少……”
“总之，该派人好好保护几个孩子才是……”
不要再像梦里那样，几个孩子都不得善终。
最后留下最痛苦的，还是她……
元昭听到他这般认真的话，不由挑眉，转眼看他。
她盯着他的脸半晌。
依旧是那张脸，美得雌雄难辨，唇间绯红独添一抹妖。
可她心头的那抹异样感越来越强烈。
多塔注意到她的视线，扯着唇笑了声。
元昭张张嘴，正想说什么，天空中传来一声响亮的鹰啼。
苍渊从空中直冲而下，向着他们而来。
与此同时，院中一群黑衣人落下，齐刷刷跪在了多塔面前。
“参见王上！属下来迟！”
元昭和多塔坐在一起，见状看了过去，只见领头的鹰卫身形熟悉。
那人与她的视线相对，眼神一亮，摘下面罩，惊喜道，
“王妃！”
是清芷。
元昭只与她视线相对，微微点了个头，便站起了身。
“你们聊，我带孩子们出去转转。”
……
鹰卫把近来的消息都带来了。
“多明登基后，不是日日沉溺酒色，便是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与此同时，小月城的盘查愈发严密。”
“他如惊弓之鸟，似乎一日找不到王上的尸首，就一日无法安心。”
听到这里，多塔的目光微微一沉，眼底泛起幽深的冷意。
“他每日饮酒作乐？” 他沉声问道，语气里透着难辨的情绪。
鹰卫躬身应道：“是，王上！不仅如此，每半月便有一批美人送入王宫，皆是几大族从民间搜罗来的……”
多塔的指节轻敲在桌面，沉思片刻，眸色愈发深邃。
多明虽说素来放纵，可也不至于如此荒唐至极。
他虽为人不堪，但心机深沉，城府极深，如今这样毫无顾忌地大肆享乐，实在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这，是真荒唐，还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多塔眯了眯眼，继续问：“前线战事如何？”
鹰卫迅速回禀：“赫连昌领兵，已在玉城与泷城交战月余，但大成派出的统帅是霍衍，双方一直处于拉锯状态。”
“朝中已有部分大臣因战事耗损过大产生不满，而多明……已有意议和，试图以联姻了结。”
“联姻？” 多塔听到这个词，眉峰陡然一拧，目光冷冷地扫了过去，“和谁联姻？”
鹰卫微微顿了顿，目光不自觉地转向身旁的清芷。
清芷心中微紧，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在侧，才低声道：
“回王上，多明希望继续与大成商议……与昭和公主联姻之事。”
她声音放得极低，但仍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
话音刚落，气氛倏地冷凝。
多塔的眸光瞬间寒如霜雪，连握着拐杖的手都微微收紧，关节泛起青白。
清芷感受到他周身骤然升腾的戾气，声音越发微弱，
“只是……他的条件，比王上当初给出的……少得多。”
空气瞬间寂静，整个小院的气息都被压低了几分。
下一瞬，男人嗤笑了一声，嗓音低沉冷冽，
“很好……”
他的目光幽深得像是淬了寒霜，透出危险至极的暗流。
“多明觊觎的东西，未免太多了……”
……
鹰卫的人给多塔汇报完，一队人留下，一队人被他派出去联络各处。
清芷自然是留了下来，她仍然被指派守在元昭身边。
当她看着完好无损的元昭与元知知，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声音微微发颤，
“王……”她刚要唤“王妃”，却想起方才多塔的叮嘱，硬生生改了口：“殿下，没想到您还会回来……”
元昭淡淡一笑，目光落在她身上，注意到了她称呼的变化。
清芷是鹰卫的人，向来谨守本分，自然不会违逆多塔的命令。
元昭只是温声道：“多谢你在王宫照顾知知。”
清芷垂眸，轻声道：“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想到什么，她又补充道，“知知姑娘在王宫……被王上照顾得很好……”
元知知正被元昭抱在怀里，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听着大人们的对话，似懂非懂。
她认出了清芷，立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兴奋地叫着：“芷……姐姐……”
清芷一怔，眼底流露出一抹温柔。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多塔推门而入。
他目光微微一顿，落在元昭身上，片刻后，他沉声道，
“阿昭，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元昭垂眸，顺势将元知知递给清芷，轻声道：“你带她出去玩吧。”
清芷抱着元知知缓缓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屋内的光线因门的合拢而微微暗了几分。
多塔站在元昭面前，眼底藏着深思，神色比刚醒来时更加沉肃。
他走近一步，将今日从鹰卫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一告诉了她。
元昭静静听完，未置可否，只问了一句：“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多塔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最终，他缓缓开口——
“我……想与霍衍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