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给陈墨雯出招，“你把车还给他们，就说什么都没搜出来。”
陈墨雯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
“你怀疑他们车上藏了东西？”
我点点头。
陈墨雯持怀疑态度：“可是我们都里三层外三层翻了个遍了，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物品啊……”
我打断她的话：“有时候只有藏的人才能找到东西放在哪。”
可问题在于，车子还给他们，我们又怎么知道他们在车上藏了什么东西呢？
我想起来一个人。
“我看到的那个从车上下来的‘濮召瀚’能找到吗？”
陈墨雯自然明白我说的是假扮濮召瀚混淆视听的那个保镖。
“找到他应该不难，我现在就去跟进。”
陈墨雯走后，我一个人待在她的办公室里。
我发现我现在思考的方式，越来越像个刑警。
其实我从小就很喜欢看悬疑小说和刑侦剧，一直有个当刑警的想法。
但碍于我是近视眼，而我又不愿意做手术，只好作罢。
在这件事情上，我也算没有拖后腿。
不像那些目击证人一样吞吞吐吐抓不住重点。
在等陈墨雯找人的时间，我有些无聊。
突然间我想到，我一直想去杜之焕的办公室看看来着。
我一个门一个门地摸索过去。
终于在一处找到了刻着“杜之焕”三个字的门牌。
我推门进去。
屋内的程设一看就没有动过，桌上还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文件。
我拉开窗帘，打开窗，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进来。
钻进来的风吹散了桌上的文件，露出了一样东西。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块表。
我认出来了，这是他戴了很多年的表。
看到这块表，很多旧事重上心头。
在我刚被乔戏央抛弃的时候，是杜之焕一直陪在我身边。
如果没有他，很难想象现在的我会不会走偏。
毕竟在极致的情感下，人性极有可能会变质。
是他的默默陪伴，把我拉回了正轨，把我从那杀人的温柔乡里拉了回来。
我抚摸着桌子上摆着的照片。
这是杜之焕和封佳麒的合照。
照片里的他们，笑得是那样甜。
我看在眼里，眼睛却是那样的酸。
空荡荡的办公室，窗帘随风摆动着，仿佛在应和我心里的想法。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濮召瀚！
可是我现在却被他耍得团团转。
根本抓不到一点他犯罪的证据。
他的通话记录，账户上的交易记录，陈墨雯都让人查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任何能挑出刺的地方。
杜之焕，如果你还在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注视着照片中洋溢着幸福的杜之焕的眼眸。
你会怎么做？
我期待着杜之焕给我答案。
当然不会有结果，一个已经身殒的人，还能给我什么答案。
一切还是要靠我自己。
我坐在了杜之焕曾经坐着办公的椅子上。
翻看着他的工作笔记。
笔记上记载着他从业以来，勘办过的所有案子。
厚厚的笔记，不难看出他对待刑警这个工作的认真。
我随意地翻看着他的记录。
某一页上的几个字吸引了我的目光。
“水至清则无鱼。”
短短的六个字在我的脑海里一声炸响。
对啊！
一个水潭如果过于清澈的话，就连鱼都没办法在里面生存。
濮召瀚这种身上疑点重重的人，如果什么都查不出来，不奇怪吗？
排除我们冤枉他，那只能是在刻意隐藏。
而刻意隐藏是心虚的表现。
这也恰恰证明了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濮召瀚的背后一定有个高人指点。
不然我们不会什么都查不到。
正常一个富家公子，不说什么吃喝嫖赌，不会就连像正经的消费记录都没有吧？
而濮召瀚的消费记录上干干净净，就像这个账户没人用一样。
只有近期的一些小消费。
我给陈墨雯发消息，她没回我。
索性我直接打去了电话。
“喂？”
“嗯嗯，那个人找到了，我现在在去找他的路上。”
我“嗯”了一声表示我知道了，随后说起了我的发现。
陈墨雯沉默了一会：“你说的没错，跟濮召瀚有关系的人的账户我才拿到消息，都跟濮召瀚一样，一干二净。”
“对方的手段不一般。”
得知陈墨雯那边跟我这进展一致，我放心了。
“对了，杜之焕的手表，我能拿回去收着吗？”我询问了一下陈墨雯。
提到杜之焕，陈墨雯的语气变了：“你是杜哥最好的兄弟，这种事情你做主就好。”
她还是对杜之焕有那样的情感吗？
唉，这也情有可原。
杜之焕对于她的意义可能很不同。
我拿起桌上的手表，戴在了手上。
这个手表，几年来，我看他一直是不离手。
也不知道为什么，出事那天他恰好就没带。
算是个伏笔吗？
蝴蝶效应？
我摇摇头，停下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点上了一支烟，仰在椅子上吞吐着。
这时，门被推开了。
封佳麒走了进来。
我刚想起身打招呼，就听见她捂着嘴喊道：“之焕……！”
我知道，她是把我当成杜之焕了。
最爱的人离世，确实会对她的精神造成不小的伤害。
我站好：“嫂子。”
封佳麒回过神来：“你不是之焕，我们家之焕不抽烟的……”
我哄着她：“对嫂子，杜之焕从来不碰烟的。”
封佳麒定睛看了我一眼：“你是……沈幕折。”
“对的嫂子。”我耐心地回答。
她身后跟着一个明显是医护人员穿着的人。
那位医护人员跟我解释道：“封女士自从杜先生出事之后，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警方就把人交给了我们进行治疗。”
我朝她感激地点点头。
她继续说道：“封女士也一直很配合治疗，今天带她过来，是想看看跟杜先生有关的东西是不是还会给她很强烈的刺激。”
“现在看来，情况在可控范围之内。”
我想把这片空间留给嫂子，侧身就想退出去。
这时封佳麒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是我老公的表。”
“对。”我想摘下来，但封佳麒不让我动，“嫂子你想拿回去的话，我现在就给你。”
这块表确实由封佳麒收着更好。
刚才只是我贪婪地想在身边留给念想。
“不用了，你戴着很好看，跟我老公一样好看。”封佳麒痴迷地看着我的手。
我知道她又把我的手看着杜之焕的了。
我看到她这个模样，再想起杜之焕临死前对我的嘱托，我的心就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