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吴蕴儿撇了撇嘴，“难不成你也想尝试？不是我打击你，别说以这些剑意磨练你自己的剑意，你能在这些剑意之下坚持五秒不走火入魔就不错了！”
沈云皓却不理会她的嘲讽，径直走向那柄黑剑。
之前存在的灵阵也在萧落阳离开后自动消散，想来是萧落阳亲自设下作护法之用。
“你！”
吴蕴儿张了张嘴，终究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死！”
沈云皓盘膝坐在距离漆黑雷剑三丈之外，深吸一口气，抬手缓缓探向那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雷剑。
然而，似乎因为刚刚被萧落阳以强横剑意彻底压制过一次，这柄雷剑，此刻显得异常“疲惫”和“沉寂”。
那股焚心灭魄的狂暴雷意收敛了许多，剑身上跳跃的紫色雷弧也显得有气无力，远不如之前萧落阳挑战时那般狂暴，就仿佛一头受伤蛰伏的凶兽正在舔舐伤口。
“啧！这家伙，捡漏倒是捡得挺快！”
明白过来的吴蕴儿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难怪这么有自信，原来是盘算着如何偷取别人的成果……”
沈云皓自然没空搭理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雷剑，立马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带着麻木和茫然的意念碎片。
他心中一喜，立刻抓住机会，将心神沉浸进去，试图窥探这柄凶剑更深层的核心意念。
然而，就在他的心神即将触及那核心的一刹那——
“轰隆！”
仿佛被吴蕴儿的嘲讽彻底激怒，又或是沈云皓这“弱者”的窥探本身所触犯！
沉寂的雷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光华！
剑身上紫色雷纹疯狂闪烁，无数道水桶粗细的狂暴紫色雷霆如同被激怒的雷龙，毫无征兆地从剑身迸发，瞬间交织成一片毁灭性的雷海，将盘膝而坐的沈云皓彻底吞没！
“不好！”
吴蕴儿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
那紫色的雷光刺得她眼睛生疼，毁灭性的气息便是以她御魂境修为都感到心惊肉跳，沈云皓如何能够抵挡！
她下意识地向前冲了一步，可下一刻，又僵在原地。
“救他？我跟这个满嘴喷粪、处处气我的家伙很熟吗？死了才好！省得烦人！”
“可是……他要是真死了，我这几天的憋屈气岂不是白受？”
“不对！他有身份玉牌在身！致命危机会将他传送出剑冢！他死不了！”
“但……就算不死，被驱逐出去……那到时候我上哪去找他？岂不是大海捞针？”
几次呼吸的时间，无数念头在吴蕴儿脑中激烈碰撞。
她看着那片狂暴肆虐、将沈云皓身影彻底淹没的紫色雷海，紧咬着下唇。
最终，一声低低的咒骂从她牙缝里挤出：“……死混蛋！算你走运！”
她终究无法坐视眼前这个人就这么轻易死去，猛地拔剑，清冷的剑气爆发，竟是打算强行劈开那片雷海。
然而，就在她剑势将起未起之时，动作却再次僵住！
只见那片狂暴的紫色雷海中心，那个被雷霆彻底吞噬的身影，竟然……依旧盘坐着！
虽然身体在微微颤抖，眉头紧锁，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并未倒下，更没有化作飞灰或者被传送走的光芒亮起！
他周身没有任何灵力护罩，也没有祭出什么强大的法宝，就那么硬生生地……扛住了？！
“这是……”吴蕴儿眯着眼睛，似有所悟，“剑意也只是意的一种，看着吓人，其实并不会对本体造成实质的威胁，只会摧毁心神……只是，他竟然扛住了这雷霆般的剑意？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
吴蕴儿并不知道，沈云皓的识海之中，此刻正经历着一场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
无尽的紫色雷霆如同亿万条狂暴的毒蛇，疯狂地撕咬、鞭挞，每一道雷霆劈下，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思想、他的意志彻底碾碎成齑粉！
也就在这时，一股温润、浩瀚、蕴含着无尽生命力的淡蓝色光芒，自他识海深处悄然涌现，如同一个巨大的气泡，瞬间将沈云皓那濒临崩溃的核心意识包裹起来！
瀚海心！
这也是沈云皓胆敢过来尝试悟剑的最大底牌！
不管对方生前多么强大，死后也只有一把残剑，剑意就算再怎么可怕，瀚海心也能保护他灵识不灭。
狂暴的紫色雷霆疯狂地冲击着淡蓝色的光罩，光罩表面涟漪不断，却始终未被攻破！
沈云皓的意识就如同一艘置身雷海的小船，颤颤巍巍，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
但借着瀚海心护持带来的间隙，沈云皓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痛苦，凝聚起最后的心神，奋力向雷海的尽头“游”去！
穿过层层叠叠的毁灭雷霆，在最深处，他看到了一个景象。
一片尸山血海，无数形态各异的妖族尸骸在紫色的雷光中沉浮。
一名顶天立地、浑身缠绕着恐怖雷霆的模糊身影矗立在尸山之上，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柄雷剑！
滔天的恨意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正义感”如同实质般对着沈云皓冲击而来！化作一句愤怒却又带着无尽悲怆的咆哮：
“妖即恶！恶当斩！此乃天道！”
“吾一生，斩妖十万！护人族疆土！以雷霆涤荡世间污秽！此志，天地可鉴！”
沈云皓看着那尸山血海，感受着那股纯粹的、极端的“除妖卫道”的执念，心中陡然明晰。
“原来……这就是这把剑原主人的剑道……”
斩邪除恶，荡平妖族？
多么熟悉的命题……
两人的剑意已经算不上不吻合了，那几乎就是完全的对立！
只不过，看这样子，对方的剑意相当偏激，自己完全可以力争一二……
沉默片刻，沈云皓看着那堆积成山的妖族尸体，顶着雷霆的冲击，凝聚意识，朝着那宏伟的虚影发出了自己的意念：
“可笑！”
“何为善？何为恶？前辈空有移山填海之能，却困于如此狭隘之念，如同蒙眼屠夫，实乃可笑！”